第二十章
这头王武被人架着进了村中唯一一座两进的宅子里。
原本干净整洁的前院现在杂乱不堪。
在正堂中间有五、六个人用家具燃起篝火,火上架着锅煮的热汤“咕噜咕噜”冒热气,他们边取暖边烤着搜来的食物,火光照在这些人枯瘦的脸上,阴影深深浅浅看着如鬼魅附体。
他们见王武被人扶着进来,脑袋上缠着染血的布条,惊得一下都站起身来,赶紧让开位置,让王武坐在火堆边,看向那几个扶着王武的人,嘴里大声嚷嚷着:“大哥怎么了?谁伤了咱大哥?”
又有人赶紧拿了碗盛了热汤给坐下的王武:“武哥,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拿红缨枪的那人恨恨说:“一个狗杂种敢偷袭咱武哥!兄弟几个送他一家人都归了西。所幸武哥伤的不重,血都止住了。”
“呸!那狗日的,”使匕首的那人骂着朝着门外吐了口唾沫,转头看向王武,“咱武哥的体格子健壮!休息休息明日就好了。”
王武瘫坐在圈椅上,伤口处剧痛不已,他不敢碰失了耳朵的左脸,心里都是对这村子的怨毒。
他克制着脸边的痛楚,声音阴狠的喝道:“这村里的人都不准留!男人、小孩都杀了,女的留下玩儿死!”
周围这些流匪大声呼喝道:“杀光!杀光!杀光!”
这些吃饱喝足的流匪转身又朝着村子里还有人声的地方去了......
那队想走的流匪抢了足够的粮食后,陆续聚在之前就商议好的地方等着。
村口第一家的院子外。
领头的青年带着人最后过来,几人身上都背了粮袋,喘着白色雾气,脚步飞快的赶来。
青年在一堆人前站定,眼睛扫了扫队伍里的人问:“人都到齐了吗?”
大家相互确认熟悉的人都在后,朝他点点头。
青年舒了口气,他转头看着村子上空的火光,沉默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着大家:“王武刚才受了伤,现在顾不上咱们,趁着他受伤咱们马上走!”青年说完,带头朝着村外走去,他身后的人默默跟上,一行人背对着火光冲天的庄家村踏上了去上京的山林小路......
小月白茫然地在柴堆边站了一会儿,寒风夹着雪花吹拂在身上,身上的衣裳都是湿的,很冷,吹的她四肢僵硬。
突然地,她慢慢转身去了自己房间,有条不紊的换下身上的湿衣服,拿出衣柜里的干净衣服穿上,再换上干燥的棉鞋,把床头的木雕都装进布兜,又去了爹娘的屋,找了爹娘的衣裳和簸箩里的针线装好,抱着一床被子又跌跌撞撞地回了柴堆边。
她把东西一一丢进地窖,然后沉默地整理起散乱的柴堆。
柴堆底下散着的几个黑色根块又露了出来,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蹲下身,慢慢用冻僵的手指戳了戳这些根块,有六块。
小月白手指顿在黑色根块上,然后她神色很是镇静的把它们都装进腰间随身挂的小布袋里,站起身接着整理剩下的柴堆。
等她把周围整理好,看着没什么明显的破绽后,她去了厨房,用小桶装了水,拿了面巾,又下了地窖。
地窖里,被子叠好放在一边,木雕被拿出来摆在爹娘旁边,她沉默着打湿面巾开始擦拭她爹脸上身上脏污,在擦拭她爹嘴边的血迹时,发现爹嘴里有东西,她用小手轻轻掰开爹的牙齿,发现一团血乎乎的肉块,手指捏着取了出来,在水桶里涮了涮,一看是只耳朵......
她有些疑惑,左看右看,爹的耳朵好好的,这是谁的?
是爹咬下来的!是......凶手的!
小月白细致地擦拭完亲人身上的血迹,又花了很久的时间给爹娘换上了干净衣裳。
做完这些,她面无表情地拿出针线,对着灯光穿针引线,开始把爹的头颅缝回他的脖子上,一针一针仔仔细细,缝好后,她给爹整理了衣领,盖住伤疤,爹爹看着还像以前一样的英俊好看。
此时,地窖口的木板缝隙里透出第一道的光亮,雪停了,天大亮了......
白日的光透过空隙照射在她的眼睛上,她眯了眯眼睛,盯着透光的缝隙看了一会儿,才回神,天亮了。
一夜没睡,又滴水未进,体力消耗的太大,此时她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吹了油灯,裹着被子睡在爹娘身边。
一切动作自然又平静,很快,她就睡熟了......
王武此时还被伤处折磨的睡不着,堂中还燃着的篝火温暖了因为失血产生的冷意,他强忍着疼痛计算着官兵到来的时间,心想:“最好明天早上走,这样我还能多休息一日。”
院子门口突然进来一个大胡子,他大步跨进来一看见堂中坐着的王武就瓮声瓮气地喊:“武哥,那些流民跑了,今早天还没亮就一起跑了,咱们怎么办?”
王武此时哪里还管什么流民的,他靠着圈椅强撑着坐着,对着大胡子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