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失火
前两日杨逸之一直在等它回来,他不知是自己哪里做错了。阿爷阿娘一去迟迟不归,尺玉外出两日也未回来,就连风雨无阻每日上门的宋先生连着两日也没有音信。
前日,他见尺玉跑掉,赶忙想跟出去,小小的脸蛋急得满脸通红,可还未跨过门槛,就被小厮拦了回来。按娘子安排,杨逸之从不允许出府。下人们一向都拦着他不准出府,从前他倒是也习惯了;可如今他不能出去找寻父母,恩师,以及自己的小伙伴猫咪,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好了,郎君,你也别伤心了。那猫儿本就是野猫,他从哪儿来肯定还要回哪儿去的。”见这两日他也不好好吃饭,张嬷嬷柔声安慰。
他揉了揉有些发肿的眼睛,有些哽咽:“它是有名字的,取了名字就不是野猫了;他是我的朋友,不会不回来的。”
张嬷嬷擦擦他的小脸蛋,继续安慰:“只是只猫而已,再说,这野猫儿外边街上到处都是,就等它跑出去玩会儿吧。也别着急,并不是个什么稀奇贵重的东西,由着它跑出去吧,万一真不回来了,以后再寻一只更好看的猫儿。”
“不行,我就只要这一只。”
他们在附近也都找过一翻了,这两日也一直在安慰他。八成这猫也回不来了,见也劝不住他,张嬷嬷也由着他蹲在前院大门口等猫。
谁也没有想到,这猫又滚得一身尘土,在这天就要黑尽前,病恹恹累倒在杨府门口。
喂过尺玉后,杨逸之仍没有歇下。最近接连了好些事,终于在尺玉回来后,他开始集中精力,认真思考分析。
“可有打探到宋先生的消息?”他搂着怀里的猫,询问着身旁信任的护院舒万任。
“家中仆从都被遣散走,尚未问出什么消息。街坊都问过了,也不清楚内情,看样子应是连夜离开的。”
最开始,府中一切事务都由阿郎安排,舒万任一切听命于这杨府的男主人,无论是生意往来,还是家中大小事务,阿郎总是安排得密切周全,直到两月前,跟在阿郎身边的他便察觉到了阿郎的紧张和犹豫;跟随阿郎杨昭已经多年了,以往阿郎做事总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
待他此番离府,情况仿佛发生了变化。虽然府中大小事务仍由几个能干的家仆照料,他也照旧遵从着阿郎的嘱托,暗暗照看着杨逸之。
直到,娘子前些日子也离了府,今日宋先生又失踪,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超出预料。他自是知晓阿郎有些不得已的考虑,他有他自己的秘密,有他一定需要面对的事情。尽管一直相信他的能力,可日头越来越久,他也内心发紧,近日也在府中暗暗增加了些人手。舒万任望着眼前还不足七岁的郎君,仿佛一夜间他长成了个大孩子。
“烦请阿叔继续帮忙查看,宋先生不是不讲诚信之人。”舒万任跟阿爷阿娘亲近,杨逸之私下一直唤他“阿叔”。
他本犹豫着找找理由,哄哄杨逸之,尽管他并不擅长;不曾想,今晚的他变得沉默又冷静。那些想要安慰的话,便悄悄咽了下去。
“阿爷阿娘也尚无音信吗?”
舒万任低了低头,低沉的嗓子“嗯”了一声。
“阿叔,阿爷最后离开前可嘱托了你哪些事情?”
“只吩咐了要照顾好娘子和郎君。”
“最后一次有阿爷的消息是何时?”
“是娘子离府的前一日……”
“好,谢谢阿叔。若有其他情况,还请及时告知。”
舒万任离开后,他迟迟未睡。一旁是吃了东西睡着觉,身体尚还有些虚弱的尺玉,他躺在床榻辗转反侧。
“人生多曲折……若逢绝境,无所依托,困于死局之中,也不要放弃,要靠你自己走出一条生路……”
“那我不能同阿爷阿娘一起吗?”
“阿爷阿娘也有自己要走的路;等你长高长大了,阿爷就老了,就不能再陪你了……哈哈哈。”
“那我就不要长大了。”
“那你还想不想长高啊,你不是要长到那桃树一样高么……”
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突然记忆将他拉回很久之前,阿爷杨昭在在同他讲起书中的故事时,还曾提醒过他,如果只有自己,也要走下去。
“不要!”
泪水涌了出来,他哭出了声,惊醒了自己。
前几日她是饿昏了头,如今吃饱睡好,很快就恢复了,吴月也一边感叹,猫咪的身体就是好。闲着无事的时候,尺玉就跳上屋顶晒晒太阳,吹吹风,舔舔毛。杨府所住的街道不在闹市,清晨和夜间都略有些冷清。白日里偶尔有些小孩儿成群结队的玩耍路过街道,在府中也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这天,府外的街道上传来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听着声响似乎是有接亲的队伍,约摸是城里哪户大人家今日娶亲路过。
外头热闹,她也好奇想看看。轻巧的身体借着墙院旁的假山一跃,跳上了屋檐,跟着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