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自缢案
李绥静静听完整个故事。
裴渡西用词精简,很快便将前因后果说与她听。
李绥心下哀凉。
裴渡西明明只是为了清扫他任务途中的障碍,没成想竟成了一个可怜女子悲苦一生中,唯一一点慰藉和微光。
你不知道这个女子被人欺辱至今,你是第一个能够看破她伪装的人。
你可知你的无心之举拾起了她破碎的尊严,给她带来了弥足珍贵的念想。
裴渡西语气很淡:“说这些的目的所在,是我想知,你与庄绥到底是何关系?”
他素来眼神毒辣,看人很准,这是因为见识的人多了,他能将所有人的表情记入脑中,再不同的人,在经历一些相似的情感时,下意识的反应总有共通之处,再加之他能很轻易的记住人们各自的性格特点,甚至发现一些微小的连本人都未必得知的细节。
下次若是再次相见,两相对照之下,那些不同之处便会十分轻易地暴露出来,像是李绥和庄绥两种截然不同性格的人,的确差异很大,就看有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躯体,两种人格这样的奇事了。
“裴大人心细如发,民女佩服。”李绥道,“我的确不是庄绥,也许裴大人会觉得我在说疯话,但真相便是,我占了庄绥的身体,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糊涂人。我既不知我为何会来到这副躯体之中,我也不知真正的庄绥现今去了何处。”
她又补了一句:“信不信由你。”
许是黑暗的环境给了她倾诉的欲望,她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对着一个不过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吐露出了最重要的秘密。
李绥转念一想,反正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就算相信了还能怎样呢?
她拾起地上的灯笼,转身离开。
“裴大人,告辞。”
隔天大理寺的人在赵付成房中搜出了卢碧玉的两只银钗。
赵付成是个软货,稍加追问,便将他与卢碧玉私通之事一一倒了个干净。
原来这赵付成自打卢碧玉入府之时便对她起了色心,奈何碍着赵付明的存在,他不好对嫂嫂直接下手。
好不容易熬到赵付成死了,赵府落到他手中,他便明里暗里威胁卢氏,若不顺了他的心意,便将母子二人一同扫地出门。
卢碧玉羞愧欲死,还是不愿从了他。
他只好阴测测地威胁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哥在世时,你便背着他在外面偷偷搞男人,现在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妇?
卢碧玉面红耳赤,百般无奈之下,便依了他。
叔嫂□□,悖德害理。
期间他还骗走了卢氏两根银钗,尚未来得及转手就被搜了出来。
“与卢氏私通之人乃是这附近一个屠夫,姓廖,单名一个乌字,据说力大无穷,一刀便可将一头乳彘连根劈开。”
若是卢碧玉真是个同时出轨三人的□□,那么她真的会因为亡夫而想不开么?这样的女人,不应该早早盼着丈夫死了,自己红杏出墙也无人拘着。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她又想到,既然赵付明在世时,连赵付成都察觉到卢碧玉的异样,那赵长生知不知道呢?
小孩的心思最是灵敏,若他知晓自己母亲的不忠,又会作何感想呢?
于是她又再次去找赵长生。
这一次,赵长生的玩伴不在他身边。
“他不知跑哪去了。”
“没事啊,他走了,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混科打佯了几句,李绥小心翼翼进入正题:“我一直见你独自待着,你母亲呢?”
赵长生拿着树枝在空中瞎比划:“她在跟别的男人睡觉。”
李绥惊讶于他的直白:“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己看到的。”
他今天看上去甚是开心,几乎有问必答。
“那你可知你母亲现在何处?”
赵长生望了望四周,指了个方向,正是灵堂的方向。
李绥神色一凛:“你又如何得知?”
“我自己看到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你究竟只是看到了母亲的死状,还是看到了你母亲寻死的过程?
“你看到了什么?”
赵长生将树枝扔地上:“今日也有一个男人问我同样的问题。”
“谁?”
该不会是裴渡西吧?
“我不知道。”
“那你跟他说实话了么?”
赵长生摇头。
“那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他点头。
“真的么?”
他又摇头。
李绥差点冲他翻白眼,但还是强行克制住了。
她刚想发问,一个婢子急匆匆跑过来对她耳语几句,李绥脸色大变,立时起身,跟着婢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