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浮尸案
隔天,李绥起早。
披着清晨独有的清和细风,李绥四处散步,将庄府逛了逛。
奴婢们也纷纷开始忙活,庄家的主子们大抵还在睡梦中。
李绥对每个向她行礼致意的奴婢都笑着点头回应,这让她颇有种领导莅临视察的错觉。
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威严肃穆,看上去正气凛然。
李绥脚步一顿,身边的奴婢先她一步行礼,口中喊的分明是“老爷”。
这位莫不是庄绥的父亲?
李绥也行了个礼,乖巧喊道:“父亲。”
这让庄庭深有些意外,自打他下令将庄绥拘于西房后,他便未曾见过自己这个女儿。
一个多月前庄绥私逃出府,他也铁了心当做没有这个女儿,可现今她这般“正常”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倒令他有些恍惚。
“你……是何时回府?”
“回父亲大人,就在昨日。”
“这些日子,你都在何处鬼混?”
李绥垂眸:“父亲,女儿怀疑,先前女儿许是被鬼上身了,否则如何会无故之间得了疯疾,如今又无故好转,恢复神智。女儿在外时幸遇大理寺之人,是他们将女儿送回来的。”
庄庭深冷斥道:“休要胡言乱语!什么鬼附身?别成天瞎琢磨这些东西,不要随意走动了,回你院里去。”
李绥听话应下,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了。
与她料想的一致,这位父亲并没有足够的耐心听小辈的叙述,她还没说多少便被打发回去了。
庄府虽大,可看来看去也不过那几个风景。
李绥换了身衣裳,预备偷溜出府。
门口的小厮没有拦住她,想必也是习惯了她先前来无影去无踪的行事作风。
燕都街市繁华,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李绥轻盈地穿过络绎不绝的人群,感受着古代独有的烟火气息。
往常她看电视剧时,总觉得剧中的街市好不真实,让她频频出戏。此番亲身体验了一下后,她觉得自己往后可能连古装剧都看不下去了。
不远处有一座大桥,李绥三两下走到桥上,桥底下是燕都最著名的一条河,唤为定河。
李绥双手扶着桥上横梁,兴奋地看着远处的采莲女。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采莲女们平稳的撑着小舟,嬉笑间玉手采撷起一朵又一朵饱满的莲蓬。
泛舟轻扬,水面微荡,到处美不胜收。
李绥笑着,眼中承包下这一派美景。
忽然,其中一个采莲女爆发一声凄厉的尖叫。
李绥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只见那采莲女猛然掉入河中,还呛了好几口水。
其她采莲女忙靠过来,将她拉出水面。
那落水的采莲女面色恐惧,顾不上狼狈指着远处的一片荷叶颤声道:“那儿,那儿有个死人!”
众女听了她这话,都被骇得不浅,竟是无人敢上前查看。
原是方才她采莲蓬时,忽摸得这片硕大的荷叶下有个什么东西,滑溜溜的,她好奇地捧出来一看,没成想竟是个人头。
李绥早在那采莲女落水时随便赶了过来,借了片小舟,划桨靠近她们,自然也听到了那采莲女的发现。
她缓缓靠近那片荷叶,蹲下身,冷静掀开。
一张浮肿的人脸,就这么猝不及防映入她的瞳孔。
那些女子平生未曾遇到这档子事,都吓得肝胆俱裂。
只有李绥静静看着这张肿胀发白的脸,若有所思。
有人报了官,官府很快来人。
就是李绥没有想到,今日竟还能再遇上老朋友。
梁伍也是对再遇她这件事有些惊讶,那表情仿佛是在说,怎么又是你?
李绥冲他点了个头,当作打了个招呼。
梁伍也点头回应,径直走向已被人打捞上岸的尸体。
仵作正在勘验尸体。
这是一具女尸。
尸体的腹部绑着一块巨石,坠着腰身沉入水底。经仵作鉴定,这具尸体至少在河中浸泡了有十日。因着河底暗流涌动,这具尸体也跟着水流缓缓移动,最终连接腰身与巨石的那节绳子勾住了长硬的荷叶茎,巨石沉底,尸体上浮,腐烂的脸也顶住了荷叶,恰到好处被遮盖住。
尸首口鼻内有泥水沫及有些淡色血污,尸体僵硬,一手探向前方,姿势怪异。肚内有水,肚腹微胀,拍着发响。
除了那个暂时无法解释的动作,其余都符合淹水身死的特征。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弄清尸体的身份。
“近来有何人前往官府报失踪案?”
“回大人,尚未有人前往报案。”
那这就奇怪了,一连十多日不曾回家,家中人竟不担忧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