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自缢案
“你们不知此事吗?”李绥有些惊诧。
赵付成思忖一会儿,忽又开口赶人:“知也罢,不知也罢,反正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你们庄家的庇护,我也能活得舒舒服服,快走罢。”
李绥不依:“我也跟你直说了罢,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弄清我母亲的失踪之谜,我只需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后自会离开,不会妨碍你们。”
赵付成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乖侄女,那我也跟你直说,我对你母亲是死是活一点兴趣都没有,若是你执意要探个究竟的话,我也不拦你。但是你得知道,这近来呢,府中银子有些紧张,这多一口人便多了一张嘴吃饭,开销也挺大。”他指了指后面两个奴仆,“更何况你们三人,算下来……”
他故意停顿不说,让李绥自己琢磨琢磨。
李绥早把他内心弯弯绕绕的心思看了个透,直接挑破:“行了,我明白你意思,这几日我们在府中的花费,我们自己出便是,临走前我也会给你们相应的宿费,绝不会少了你一毛钱。”
赵付成满意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李绥心中感慨,真是“世味年来薄似纱”,连回自己祖父祖母家都要交钱,与住客栈一般无二。
赵付成吩咐下人收拾两间客房招待他们三人后,自己又不知跑哪去了,看不见影。
李绥还是率先考察了赵府的建筑结构,此府邸相较庄府自然是小的多得多,府里人烟稀少,奴仆也没几个,的确很是冷清。
主仆三人的到来并未给府里带来多大的变动,这样的效果正是李绥想要的。
通过对府内老妈子的问话,李绥大致摸清了赵府主事之人,只有大公子赵付明的正妻卢碧玉,以及他们的儿子赵长生,还有二公子赵付成,以及他的几房妾室和一个独子。
真是人丁稀薄呐。
李绥目的明确问了赵柳原先的住处,下人们却说赵柳出嫁前的闺房已被改成了赵长生的书房,就算看了也没用。
但她还是想去一探究竟,下人们连忙拦住他,告诉她万万不可。
这下她开始疑惑,追问为何不可。
下人们讳莫如深做了个手势,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这赵长生的脑子啊,有些问题。”
李绥又问:“是出了什么问题?”
下人悄悄跟她说,这赵长生顶小的时候老怪了,常常对着无人处自言自语,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小孩心性胡言乱语,没成想年纪稍长后,他竟说自己是在与一个朋友谈话,这把府里人吓坏了。
要知道这朋友可只有他一人见得着,旁人什么都见不到。
卢碧玉也被吓得不浅,请了许多大夫来瞧瞧自家孩子的情况,皆无药可医。
渐渐的,人们都断定,这孩子要不就是脑袋出了问题,要不就认为他是被什么邪崇附身。
总之,离他远一些,总是好的。
李绥听完描述,心中对赵长生有了一点估量,按照他这种情况,可以初步判断大概是罹患了妄想症。
所谓妄想症,其确切病因尚不明确,可能与遗传、生物、心理等因素有关,患者会出现爱幻想人,还可能会出现烦躁、愤怒、怨恨等症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更要去看看了。
下人们拦不住她,她便独身一人前往。
还未到书房,她便在路上遇到了那个众人口中不正常的孩子。
赵长生蹲在树下,手中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李绥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指了指他的画作,夸赞道:“你画的真好看。”
赵长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低下头继续摆弄,丝毫没有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惊讶。
李绥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发现他画了许多的圆圈,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赵长生没有理她,李绥也不恼,耐心地一句又一句套他的话。他依旧保持缄默,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还背过身,留给李绥一个高冷的后脑勺。
接二连三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这里碰壁,李绥耐心大爆发,凑到他身旁,胡乱问道:“你是在画小鸡吗?”
赵长生抬眼,终于肯搭理她:“你怎么知道?”
李绥有些噎住,自己也是瞎猜的,谁知道这么精准就猜中了。
“自然是看出来的。”
李绥故作神秘,又见地上一个个乱七八糟的椭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苦练画技,效仿达芬奇画鸡蛋呢。
赵长生开口又道:“他让我给他画小鸡。”
李绥敏锐捕捉到他话中的重要信息,问:“他是你的朋友吗?”
赵长生仰头看向高大的树干,又指了指空荡荡的枝丫。
“他在那里。”
李绥抬头看去,对着空旷的无人处,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反而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朝他的“朋友”打了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