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夜已深，一名名唤碧萝的侍女推门进到房内，对着身前的少女福了福身，杨青墨身着素衣坐在香案前，借着烛光按压香灰，听见声响后回过神对着碧萝点了点头，碧萝走上前去说道：“小姐，人是巳时走的，打更的说看见那位大人出门后上了霖王府的马车。”

杨青墨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香压，对着碧萝说出自己的想法：“贵妃如此大张旗鼓，只怕不久就会坐实了我们金家与霖王府关系密切的传闻，到时候贵妃再吹吹枕边风，恐怕这婚事不成也得成了，毕竟当今圣上与贵妃可谓是真爱啊。”杨青墨左手撑着下巴，思及如今的时局又不免皱起眉头。

当今圣上本是二皇子，靠着元后母家的兵权与赫赫战功获取民心，且在当今太后的规划下除掉兄长继承大统。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当今圣上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太子妃，也就是自己的长嫂纳为贵妃。彼时元后正身怀六甲，怒火攻心之下动了胎气，产下嫡子之后香消玉殒。太后得知此事之后，将皇子接去泰安殿亲自抚养，并要求圣上当即册封太子，且不得晋贵妃为后。

“虽然后位一直空悬，但太后年事已高一心礼佛，六宫掌权的早已经是贵妃。太子宋砚只比霖王早一年出生，可没见圣上和贵妃操心太子成婚之事。奴婢觉着这太子之位或许岌岌可危啊！小姐可得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投靠太子。”见自家小姐眉头紧蹙，一旁的绿柳低声劝道。

杨青墨并没有指责自己的婢女出言不逊，绿柳与碧萝二人是外祖父亲自挑选陪伴自己长大的，也曾随着自己一起进学堂学习，外祖父与父亲校考功课的时候也不曾落下二人。对于杨青墨因为他们觉得，如果女子不明事理、不知时局、不通庶务、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就算是嫁去别人家里，也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而对于绿柳与碧萝，则是当做杨青墨的左膀右臂来培养。

“先不论太子是嫡出正统，单说前一阵子让户部为江南赈灾之事大出血，老爷回来气的跳脚，咱们这位太子就是个厉害的。”听闻绿柳的担忧，碧萝在一旁反驳。

杨青墨在一旁听见碧萝的话也点了点头，对她二人说到：“太子是外祖父亲自教出来的，我自幼常看他的文章，文辞犀利见解独到，绝不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现下太后年事已高，贵妃势大，且圣上也忌惮太子外祖成国公家的势力，早些年已经削了成国公兵权，太子的两个亲舅现下一个字礼部任虚职，一个在国子监教书，除非太子继位，否者往后成国公府子弟的仕途都不会有起色。面对这样的局势，太子自然要暂避锋芒徐徐图之，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紧事。”

这时一阵风吹来，屋内的三人纷纷打了个寒噤，碧萝连忙去关窗户并问道：“夜深了，小姐是否需要休息？”

杨青墨看着沉沉夜色，眼神中带有一丝兴奋与执着。她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对着碧萝说：“带上早先吩咐小厨房熬好的参鸡汤，我们去父亲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