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之
宋砚早就注意到杨青墨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让他十分受用,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你这么看着孤,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好一个兵者诡道也,殿下真是好计谋!如此一来这北境战事既平,我们也可以好好推进军田种植的改革了。”杨青墨兴奋地说。
听到这话,宋砚原本的笑意消失了,整个人像一只被放了气的气囊,耷拉着表情一脸委屈:“原来你不是觉得孤此番做法令你赞叹啊?”
杨青墨一愣,不知如何回应,自己对于宋砚并非没有崇拜与爱慕,可这样的感情早已融入日常生活,她看他的每一个瞬间都感觉被吸引,被照耀。
不过,还没等杨青墨想好如何回应,宋砚就很快安慰好了自己,握起少女的手认真说道:“没关系,孤也不要你常常仰望,只要你能时时陪伴孤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如果你偶尔愿意夸一夸孤,那孤也是非常开心的。”
“殿下天人之姿,博学多识又有深谋远虑,且为人和善,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也是个脚踏实地的储君,我怎会不仰望殿下呢?我经常和哥哥夸奖殿下,不信你去问哥哥。”
“不一样,和杨青茗说的不作数,你下一次再夸,要亲口对孤说。”宋砚的眼睛亮晶晶的,让杨青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月底,北境的冰雪未化,是不是还有暴风雪侵袭。克里耶的部队行军半个月了,道路艰难,且不说积雪过膝,就是一脚踩下去的冻雪都经常滑得人仰马翻,更别说不小心掉进雪窟里的人,十有八九摔断胳膊腿的,只能在雪窟里等死。队伍里的大部分人都得了雪盲症,双眼红肿甚至睁不开眼,只得轮换着人带队前行。
每到日落之前,大部队就会找地方歇脚,先将一块空地的积雪清扫一番,再安营扎寨。入夜之后的气温实在寒冷,如果没有烈酒暖身,不知该如何熬过漫漫长夜,可有些喝多的人去远处如厕不慎睡去,到了第二天战友们就只能寻回他的尸体了,克里耶曾想过下令禁止饮酒,最终屈服于寒夜,只得着人加强看守。
三月初,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风雪彻底阻断了他们行军的步伐,石子一般坚硬的雪粒无情的砸在人们身上令人寸步难行。
走着走着,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少年忽然晕厥,他身后的一位六旬老汉赶忙将人扶起,发现少年浑身滚烫。这样的变故让整个部队的速度更加缓慢,克里耶趟着雪走过来查看。
“大王,这孩子高热昏厥了,可否请巫医医治一下。”老汉请求道。
“这风雪交加的怎能减速,我们要抓紧赶到下一个能安营扎寨的地方。再说了,草药宝贵,得留到打起来用,区区小儿何足挂齿,把他放在路边,雄鹰的子民若福大命大自会活过来的。”克里耶并没有同意老汉的请求。
“可这天寒地冻,他还这么年轻,万一魂归天山该如何是好啊!”
“那是他命该如此,行了别耽搁了,把他扔在这儿快走吧。”克里耶不耐烦地说道。
“想当年老天山王何等仁慈,怎得你残暴不仁,你摸摸你的良心,也配成为天山之王吗?”老汉对克里耶的态度十分恼火,他少时就跟着老天山王南征北战,如今见到克里耶如此冷血残暴,不由心生悲愤。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你说我残暴不仁,那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仁慈。”克里耶不怒反笑,说完拔出弯刀,一下便了解了昏厥少年的性命。
“你!”老汉看着被鲜血染红的雪地,惊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与其让他在雪地里等死,不如直接了解了性命,没有痛苦,这就是仁慈,你懂了吗?上路!”克里耶说完,在少年的尸体上擦了一下弯刀上的血迹,随后转身往队伍前端走去。
暴风雪很快将血迹和尸体埋在皑皑白雪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