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但是你往后每隔半月就要给我送茶来，一样要今日的礼佛茶，另一样......要你的安睡茶。”

陵容诧异地抬头。安睡茶，莫非说的是梦梦水？

看着太后平淡却又蕴含着深意的眼神，她深深一叩首：“臣妾领命，必不会令太后失望。”

太后满意地起身，安抚地拍了拍陵容的肩膀：“是了，你若做得好，纸牌一事亦是可以商议的。”

走之前，太后捏了捏她瘦小的肩膀，忽然有些担心：之前答应慧云大师供应他寺庙的禅茶，不知道这安答应的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啊。

陵容自然不知道太后所想，解决掉小鸡的归属问题，她轻轻松松地回了宫。

接下来的日子一边准备着半个月后给太后送的茶叶，一边准备着即将到来的除夕。

时间过得飞快，雪停了又落，宫中的屋檐都挂上了红灯笼，宫苑的纸窗贴上了火红的窗花。

除夕夜宴要傍晚才开席，陵容坐在床头哼着歌做着手工，她的身侧整整齐齐地码着五个红色的小福袋。

在每一个福袋中塞进她备好的小纸条后，她便带着福袋悄悄摸进了棠梧殿后边的耳房。

从宝露的房里出来，她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站在雪地中仰面迎接着扑簌簌落下的雪花，笑得很甜。

在宫宴上，陵容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甄嬛。

甄嬛一身华衣，坐在皇上特赐的坐席上，那个位置极好，皇上低头便能看见她，她侧头抬眸，亦能望见皇上。

她的甄姐姐目光越过长袖曼舞的歌女，隔空对她做了个口型：新年快乐，容儿。

姐姐脸上的笑因为幸福显得娇艳，美得如雪中的红梅。

陵容遥遥和她举杯相碰。

真好，所求皆如愿。

虽然姐姐的一心人身边有很多人，可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姐姐。

陵容不太能喝酒，醉意上头，她忍不住露出憨憨的傻笑，连太后拿出纸牌，给阖宫过了眼她也全然不知。

自此，斗地主不再是斗地主，成了节庆时贵族聚会玩乐的项目 --- 欢喜斗。

陵容酒后醒来后，对着太后那是好一番佩服，后来二人感情进益飞速，成为忘年之交。

此为后话。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是极冷，从宫宴回来，陵容的脚步便有些趔趄。

陵容的脸上因为微醺而升起了一团红云，伴随着冷风的呼啸，是她圆钝得毫无攻击感的笑颜。

她一手搂住香凝，一边攀住宝露，声音甜糯：“我、我...好喜欢你们呀......”

可转瞬，她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她难过地松开了手，垮着脸喃喃：“呜......可我保护不了你们......”

“我可能是天底下最无用的小主吧。”她怅然若失。

“小主，您喝醉了。”

宝露一边扶着她，一边给她掖紧身上的披风，风雪渐大，吹落了一树的雪花，露出了红梅簇簇。

“嗷......我、我没醉，来，我走个直线给你们看看......”

在宫灯的照映下，她们的身上镀上一层暖暖的光。

一行人的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雪地上，指向归途。

伺候完陵容沐浴更衣，再点燃炉炭待小主入睡，宝露从陵容内殿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到了山的另一头。

今日守夜的是宝雀，她和香凝对了个眼神，相继搓着手往耳房走去。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清晰明亮的月光照在雪地上，散发着莹光，像散落了一地的宝石。

沁凉的夜风带走了宝露的疲惫。

她推开朱门，出门前不知何人点上了烛光，红烛的火光被灌入的凉风吹得歪歪斜斜，连着桌上盖着的小食盘，也因此身影跃动。

仿佛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盘中的美味。

“这是什么？”

香凝惊呼，揭开盖子，下面是一盘晶莹剔透的红豆糯米糕。

糯米皮子细白软糯，把中间的豆沙馅衬托得粉嘟嘟的。

桌上还放了两只福袋。

宝露打开，红封旁边是一张纸，她抽出来，红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新年：平安喜乐。”

感谢有你们的陪伴，新的一年，要立志做一个合格的小主。

最好，能护住所有人。

香凝唇角翘起，嘴上却丝毫不让：“小主......真是个傻瓜。”

她的小主笑起来眉眼弯弯，乖巧的模样下有一颗古灵精怪的玲珑心。

陵容虽然好久没有和她打打闹闹了，可她从不觉得和小主生分。

无论小主是严肃的，还是和气可亲的，她永远是她最重要的人啊。

宝露安静地站在一旁，将糯米糕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她的脑中又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