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贞疆土
1.
“总而言之,鬼舞辻的事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出现百鬼夜行意味他破除封印。”
夜神月总结,看了眼神色严峻的夜蛾正道和五条悟,挑眉追加道:
“我建议你们尽快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北川叶和虎杖悠仁接触的咒术师们知道一切真相。鬼舞辻出世,在没有家主拽住缰绳的情况下,秩序很快会失衡,他们还是早些做准备,一无所知的状态百害无一利。”
虽然他的语气闲适,但眉宇间却浮现郁色,看样子也对如今的状况头疼,但绝非因为他人的危险处境,而是自身的其它烦恼。
不可否认的是,就像他说,鬼王是被驱逐的失格者,怨恨和不加管控的感染能力能轻易颠覆一个时代。
“把他想象成个病毒源,仅凭屠杀鬼遏制不了传染,况且世界上有几个咒术师能轻易控制住几乎没有弱点的鬼?”
他拿起桌上散落的一叠照片,都是各地咒术师和民众拍摄下来迄今为止现身的,不同种类的鬼怪。
快速浏览一遍,夜神月挑出几张放在最上面。夜蛾正道俯身去看,敏锐察觉其中的鬼都有一种相同特征——眼球刻着编号,分为上弦与下弦,从一到六。
栗发男人指尖点桌,叹息道:
“有足够余力去制造十二鬼月,看来他已经恢复了绝大部分力量,这简直是最糟糕的局面。”
好似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是在危言耸听,夜神月解释道:
“据我所知,圣贤和猎人大概是唯二能够在黑夜中照样斩杀鬼的人。吉尔伽美什本身的宝具和能力都含带极强的神性和光属性,猎人则有从主上那里讨来的日轮刀。除非咒术界有类似蕴含光特质的咒具咒物,你们除了等天亮,还真没别的办法。”
他说着,瞥向窗外正午烈阳,棕红的瞳孔有些涣散,似是想起什么令他不适的过往,唇角罕见拉直,阴郁情绪外露,显现出这个一直温文尔雅男人真面目的冰山一角。
“接受鬼舞辻转化的那一刻,它们的灵魂腐朽枯死,连法则都无法制裁。只剩下一副副仅存食欲的肉身,比鬣狗还低贱,到处吠咬不知好歹。“
“听起来,你在它们手上吃过亏啊。”
五条悟发出意味深长的鼻音,声音里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
这么长时间共事,纵使夜神月表现得再无害,他还是恨不得这个捉摸不透的危险分子下一秒被天外陨石砸中去死。
被不怀好意讽刺的男人慢条斯理地移回视线,面色冷淡,就这样注视五条悟半刻,得到对方一个挑衅笑容后开口: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曾差点死在鬼手中。它甚至不是鬼月阶级,只是个最低级,被本能支配的百目鬼。就那样一个低等生物,因为鬼舞辻的疏忽,未在我前去时及时召回,险些咬断我的喉咙。”
他毫不掩饰地说出这段过往,大方地将自己的弱点展露,那双眼睛酝酿诡谲阴云: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的能力不能判定非人类的死亡,咒灵妖怪是一码事,但鬼舞辻亲手创造的这另一脉生物......”
他没说完,余下大量留白引人深思,半晌后轻笑一声,道:
“你们猜,我是怎么报复回去的?”
男人靠在沙发上,微微仰起头,眉目隐在阴影中,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下颌沐浴让光,镀上层柔暖金光,恍惚间仿佛一名安详的受戮者。
他的唇色较浅,说话时像粉玫瑰,吐露出的话语却滴着毒:
“鬼舞辻加入麾下一千多年都没有显露性情的短板。你们以为,之后他又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受家主厌弃,以致被遗弃,还惹得圣贤与猎人联手,消灭世上所有的鬼?”
夜神月轻嗤,眼中的暗红浑浊不堪,一点点沉淀成血凝固而成的污泥,铺在干涸土地。
他说得隐晦,夜蛾正道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隐藏的意思,不禁抬高声音,问道:
“你敢操纵你的主人?你就不怕事情败露,祂定你欺瞒之罪?”
夜神月看向她,面上摈弃面具,明明长着一张温润俊雅的脸,连眼角的弧度都温柔,可偏偏看去令人不寒而栗,好像在枯井边缘徘徊,和深渊对视。
“是鬼王本身失格,家主震怒驱逐,圣贤与猎人暗中追猎清扫,甚至连颁下放逐令的都是刑差。判官在鬼王无惨的事件中自始至终是旁观者,至多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用合适的语言上谏参言而已。”
他垂下眼睑,鸦黑的睫羽舒展,像那只注定坠落的飞鸟,轻巧地栖息在红土上。
“我何罪之有?”
一阵静默后,夜蛾正道带着笃定道:
“你对祂并不忠心。”
夜神月轻轻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并非被说中心思的僵硬,更像是在思考准确的措辞。
“不,永远不要怀疑我的忠诚和感激。”
他顿了下,用咏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