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谋

1.

京都，加茂家老宅旧址。

比起依旧掩埋在大片废墟下的城市，位于高地山林的宅邸相较之下完好无损，除却渗透木质地板的干枯血迹，它看起来和几个月前没什么区别。

整个建筑空旷无人，只有一名穿着深蓝色狩衣的男人坐在较高的塔楼三层，俯视远处隐约可见的残垣断壁，眼底深沉无光。

“景色还好吗？”

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男人回头，和突兀出现的栗发男人对视。两人一声不发，空气仿佛凝固，让人的呼吸都变缓。

相传极为不和的判官和刑差对峙着，好像随时都在计算着让对方身死，自己得到主上独宠的机会。

下一秒，前者率先打破僵持的气氛，走到刑差身边，单手扯下领带。

然后，夜神月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了极其崩人设，如果高专众人在场绝对会瞳孔地震的话：

“该死的‘家主’，该死的‘夫人’，该死的‘前世今生’，我现在一看到北川叶那个贱人的脸就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闻言，费奥多尔不置可否，只不过唇角勾起弧度，道：

“你来了。”

确认夜神月没带来其他人的男人撩起狩衣衣摆，并且放弃端正的日式跪坐，翘起了二郎腿，露出打底的秋裤。

同时，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手机，娴熟地开屏，手指飞速在键盘上跳跃，看样子是在给谁发短信。

平安京贵公子穿着秋裤，在古风建筑中使用充满现代风情的智能手机，画面违和感很强。

夜神月饶有兴趣的打量加绒秋裤，挑眉道：

“这才九月份，真有这么冷？”

作为回答，陀思·俄罗斯硬汉·妥耶夫斯基拽掉系头发的红绳金铃扔到一边，掀起身边的一块地板，从中拿出一顶毛茸茸的帽子，从容地戴到脑袋上。

几秒后，他编辑好短信，点下发送键，抬头对夜神月说：

“你参与的部分暂且落幕，库洛洛刚才发信，他那边也准备完毕，现在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前来会合。北川叶最终节目的前置条件已经达成。”

他挥了挥手机，若有所思地道：

“现在看来，我其实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加密信息传递渠道。他们似乎没想到‘家臣们’会用现代方式沟通，完全没试图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夜神月轻嗤一声，低声咒骂了句什么，虽然很模糊但能听见里面‘北川叶’这个关键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两者联系到一起并对她怒气值更上一层楼的。

“火气这么大？”

“你试试被两名特级咒术师的术式怼脸，或者三天两头断骨头内出血，再被一个体内百分之八十水分都是咖啡的女人粗暴治疗。”

“抱歉。”

“别假惺惺地流鳄鱼眼泪。”

“我很真诚。”

“不，我确定你根本不在意。因为如果我们位置互换，作为旁观者我只会幸灾乐祸。”

两人很快对一来一回，没有意义的言语交锋失去兴趣。夜神月看了眼天色，转开话题，道：

“你叫宇智波在这种关头把我带来，想必是为了那件事。”

“哪件事？”

面对费奥多尔看似茫然的装模作样，夜神月没什么耐心地咂舌，开门见山道：

“如何规避系统限制搞死北川叶，最好期间能夺得系统主权这件事。”

听到这样的话语，俄罗斯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发生。他用食指点点下巴，问道：

“很危险的想法呢。”

“别装得好像刚进入咒回世界，就用各种手段暗示与我合作的人不是你一样。”

被挑破的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

“也许吧。”

夜神月瞥他一眼，身后的墙壁上有枯红色的血迹斑点，喷溅成漂亮残忍的弧度。他的四肢舒展，深褐的眼睛和发丝在傍晚夕阳，阴影，还有背景衬托下，竟隐隐形成与血相似的质地。

“我们穿上可笑服装，说些可笑台词，做出违背自我意志的事，去取悦整件事唯一受益者。那个女人甚至不屑掩饰自己的恶劣，以我们和他人的痛苦为乐。”

在只有同为召唤人物的费奥多尔的空间，他说的话毫不留情。况且，夜神月很清楚，在上一个世界刚拿到《书》，还未来得及实现理想就被强制应召的男人，心中的怨气绝对不比他少。

他说到北川叶所做出的表情，介于忌惮、厌恶、和怨恨之间，语气讽刺地道：

“什么为了赚取幕后黑手值，说到底她只是在单纯享受操控他人，随意几句话就能摧毁无数人生的快感而已。”

费奥多尔笑容诡谲，接上他的话头，道：

“而西索和神威不是很在意这些弯弯绕绕，只要有能让他们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