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罗之雷

1.

天空在崩塌。

维摩耶之上的阿波罗终于动作。一道金色流光化作雷电落入他掌心，霎时间雷霆轰鸣，暴烈的电蛇驯服在他掌中。

他手握《梨俱吠陀》中曾屠戮恶龙的因陀罗之雷，手臂短暂蓄力，电光变形拉长成标枪，被他投掷而出。

炽白的电弧撕裂天际，伴随雷鸣降下神罚，将触及的每一寸土地无差边摧毁。

等刺痛视网膜的强光过去，东南边整片市区化作废墟，电弧过境处只剩下一碰即碎的黑渣。

在高空中的阿波罗冷眼注视着脚在z一瞬间湮灭的小半个城市，赤红的双眼缺少同理心，盛满独属于神的冷漠。

他半躺在悬浮在空中的太阳水晶上，犹如黎明之辉或者浩瀚午夜烈阳，可落下的金光只有毁灭的目的。

“逃不掉的......”小兰低声喃喃道。

她抬头远远看到这一幕，度过最初对于灾难本身的敬畏和震撼，恐惧与无力感翻涌而上。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咬牙，想要催促女儿跟着混乱的人流逃离，可在顺着她的眼神再次看向遥远空中的身影时，咽下了所有声音。

的确。在那样一个人形天灾的注视下，他们能逃到哪里？

“小兰。”

柯南展露不符合平时的肃穆表情，不再伪装在小孩子的天真下。他拉住小兰的手，眼神锐利而沉着。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迎上他的目光，小兰的心跳漏了一拍，接着神奇地镇定下来，好像从某个熟悉可靠的支柱汲取了信心。

毛利小五郎一手抱起个子矮小的柯南，另一手拥着女儿，用自身高大的体型为家人开道，与人群一同往灾难的反方向逃逸。

就在这时，小兰瞥见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叶！”她眼中迸发出惊喜之色，一直因为北川叶不知所踪而沉重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我们在这里。”

听到她的呼喊，少女转过身来，看清小兰一家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她逆着人流朝他们走来，眉眼间带着初春花蕊绽放的笑意，松了口气一般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小兰张开手臂正要拥抱北川叶，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被一声破音的大喊打断。

“不要靠近她！”

毛利一家和北川叶一同向声源望去。看清来者后，柯南讶异地出声：“安室先生？！”

只见安室透捂着腹部浸出鲜血的绷带，形貌是以往从未见过的狼狈。

他的面部因为剧痛扭曲，但依旧强撑着不倒下，再次大喊道：“她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不要靠近她！”

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只让柯南几人一头雾水，小兰甚至因为安室透看着精神异常，反而下意识将北川叶拉近了些，保护在怀里。

北川叶顺势搂住小兰，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道：“你应该听他的。”

小兰刚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却发现周边逃窜的人群被按下暂停键一样，所有动作在徒然静止，就连呼吸也停滞。

紧接着，一道血色残影闪过，轨迹形成利落的圆。片刻后，周边十几米所有人都被齐腰横切，血液形成环状喷洒出，上半截身体啪嗒落在地上。

鲜血如同平面展开的暴雨，溅在一切中心的毛利一家身上。

尚且温热的血液从脸上低落，片刻后，小兰惊恐的尖叫声刺穿沉默。

一只皮靴踩在尚且温热的血液上，穿着风衣的卷发男人踏过地上的肉块。刹那间夺取数十人性命的血荆棘正是从他的手心生根，流状的鞭子又意识地扭动，在半空中虎视眈眈地盘旋。

“低等牲畜的气味。”男人低声道，不紧不慢地踱步走近。

柯南认出了他。铃木晚宴中的‘玖兰先生’，阿波罗口中的‘该隐’。

随着他的逼近，小兰条件反射地想往后退。然而等她试图行动时，却发觉北川叶的双臂如藤蔓般攀在她的身上，又像是正在绞死猎物的蛇身，紧紧缠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叶？”不知为何，瘆人的冷气侵入后脑，小兰放轻声音，好像企图不惊动她一般问道。

北川叶没有作答，而是幽幽叹了口气，松开小兰退后一步，拉开了点距离。

她的一侧脸颊也被血液溅到，甚至有些落在眼皮，凝成血珠挂在睫毛上。

少女抬手轻抚小兰的脸颊，唇边是柔和的微笑，注视着后者的眼睛，开口说道：

“你弄脏我了。”

小兰起初不明所以，不解地出声道：“什......”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话语便戛然而止，瞳孔紧缩。

因为北川叶不是在跟她说话。

方才在顷刻间屠戮整条街道的男人来到她身边，温顺地垂头，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