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拖地、洗碗。
杨花安排好俩孩子做作业,坐在客厅沙发上刷抖音视频玩,厨房传来的洗碗声让她停住了手,静思一会儿后,去到厨房:“哎!这几天如此大献殷勤,是不是有啥事啊?”
杨花不去厂里上班,免不了有人在曾守富跟前说三道四,说白了就是担心她离开男人视线后心猿意马,最后闹得家庭破裂。身边还真有这样的事,不得不引起他警觉,但又不好直说。
曾守富见时机成熟,停下擦盘子的手,没有直截了当说出心事,而是微笑着跟杨花拉起了家常,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大女儿都10岁了,小儿子也上一年级了,不仅儿女双全,还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城里人。他们曾家能有今天,离不开她这么多年的辛勤付出,为此,他要代表曾家老少给她鞠躬,杨花上去猛地拍打一下对方刚低下的头:“发什么神经呀你!”
曾守富抬起头摇了摇:“花儿,自从我俩开店失败后,一起进厂这三四年来虽然辛苦,也没啥结余,但过得很充实,也照顾好了孩子。可你变工作后,打乱了家里的生活节奏……”
杨花有些不悦地打断话,不认为她的工作影响了家庭,曾守富便给她分析,无论上早、中、晚哪个班次,都没跟家人在同一个频道,导致相互影响,陪伴孩子的时间也减少了,还有,这大冬天的时常早出晚归,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杨花终于明白,拐弯抹角说半天,原来是自己没按部就班伺候一家大小有意见了,至于后面这句,只不过是哄人的鬼话罢了,明确告诉曾守富,绝不会再去厂里干那些又脏又累的粗活。这样的答案让曾守富很是不爽,便问杨花,假如店铺没倒闭,又或是煤窑没封闭、继续做煤炭生意,她还会这样说吗?
不翻旧账还好点,一提到过去杨花心里就来气,要不是当初父母见钱眼开,自己又年少无知,凭她村里一枝花的头衔,怎么可能不到20岁就跟着相貌平平的曾守富,害得她活成如今这副窝囊样。曾守富承认自己配不上她,但不认可如今过得寒酸是他一个人造成的,当年要是在老家建房或在县城买房,就不存在每月还房贷,只负担孩子根本没啥压力。杨花坚持认为她的决定没有错,买学区房是给孩子打基础,错是错在他不会经营餐饮,才酿成今天这种局面的。
曾守富冷笑着点点头:“赔钱了,责任就是我一个人的。那两年天天被人叫老板娘的时候;前些年每次回老家以大都市人自居、在乡邻们面前炫耀的时候;再往前推,花钱给你家盖房子的时候,你一沓一沓的钱往兜里揣的时候,怎么就没听你说我有错呢?”
杨花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曾守富:“你……你……老娘今天没时间跟你说这些,你给我等着!”说完去拿上包摔门而去。
关门声传来,曾守富狠狠地将抹碗帕一扔,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靠着洗碗池猛吸了几口,痛苦地摇了摇头,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睛,连连哀叹……
荒山坡上,贾继超停住挖地,连打了几个哈欠,咽着口水望了一眼开始暗下来的天空,问一旁干活的父亲要不要回家了,父亲说离家又不远,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去,不着急。在前面不远处砍灌木的母亲叫他先回去,他们再干会儿,贾继超赶紧解释说,不是他想偷懒,是烟抽完了。
母亲看着儿子渐去的身影嘀咕起来,这孩子要是把烟戒掉就好了,父亲直起身子,一手握着锄头把柄,他认为戒不戒烟这都是小事,眼看着就没事干了,虽说儿子承诺过不再跑出去瞎混,但日子长了,保不准又不安分了啊。
贾继超刚走下山坡,就遇见两个背猪草在路边歇气的中年妇女,礼貌地跟她们打招呼后快步走着,身后隐约传来议论声。回来这段时间里,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除了忍气吞声,就是赶紧离开她们的视线,免得自己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