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战旧友断义绝情
“鲲鹏击水,垂天绝云,虚空无际,尘世无极!”
严契怒喝挥笔,墨色大鹏展翅高飞。它的躯体大到足以遮蔽天地,那黑翼展开时几乎承托起整片天空。司徒弈的丝线纷纷垂下却被大鹏身侧的狂风吹走,它是自由逍遥的象征,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其束缚。
司徒弈双手一扯,亲自牵线,细长眼瞳中透着说不清的冷漠:“鲲鹏展翅书中事,天下岂有真逍遥?尘世万众密如海,巨物垂目心生怜,大鹏落水成鱼肉,神生凡心自入囚!”
高笑声中丝线再起,数不清的木偶傀儡自城中飞出。那些傀儡手无寸铁,反倒一个个凄惨至极,有孤苦伶仃者哀然落泪,年老色衰者垂影自怜,面黄肌瘦的小儿呀呀讨食,胆小怕事的少年跪地求饶。扮相可怜的傀儡们在活动时隐约透出阴森鬼气,好似千万只丑恶的妖魔向苍天伸手。墨色大鹏的动作顿时一停,它不得不挥动翅膀与傀儡们展开无声的搏杀。
严契闪身落出现在大鹏头颅处,面色阴沉如积雨雷云:“零岛的魂祭邪法……混账东西,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魂祭是零岛古代的邪术,以人类生命融入术法提升威力,由于效率低下早被无常法使抛弃。而此时司徒弈释放出的种种魔物正用了魂祭的手段,他无疑私自改良了这门邪术,死在他手下的无辜者不止几千几万之多。
“杀人?你早就是创界巅峰,世间众生对你与蝼蚁无异。神明何苦在意蝼蚁生死?”司徒弈笑着反问。
“蠢货!练了个狗屁法门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吗?”严契暴怒,“伱司徒弈与所有人一样活在这世上,你我都是这红尘中的蝼蚁!”
“说得好!天极本领高强不忘根本,牢记自身出身来路。这滚滚红尘有你的亲朋好友有你的梦想回忆,你自然豁了命去也要护这尘中蝼蚁!”司徒弈依然笑着,那笑容显得阴森而冷漠,“可司徒弈又如何?你的尘世与我有何关联?”
阴阳二气随图像轮转弥漫,战场间顿时一变好似太古初开时荒芜图景,荒古中唯有无相的城邦仍然伫立。战场外的人们已近乎呆滞了,人人皆知天极强大,但谁也想不到他的力量抵达了此等地步。他用一张近乎分身的画,使出了两种创界法!
真武大帝的躯体迎风暴涨,只一瞬便成了高耸入云的千米巨物。他怒吼着挥动漆黑的长剑,像是九天之上的神明舞动雷与云铸成的神兵。司徒弈孤零零站在黄色高塔的顶层,双手兜在大袖里。风大得几乎要将这高瘦的人形吹倒了,他仰头望着荡魔的天尊,面上淡然得像一张苍白的纸。
那是简·格蕾·莫顿的脸!
司徒弈不羞不恼,反倒猖狂大笑。他知晓话语对天极没有用处,可他偏就是世间最好戳人伤口的恶徒。笑声中灰白丝线落至屋檐巷道,十年前的帝都布景向着严契收缩而去,幻境飘扬间带着灵狱界的灰色的雾气。隐约有过去的欢笑与争吵从四面八方传来,撕扯着黑衣画家的身躯。
司徒弈双手接连结印,诸多丝线结成的城邦正中,那顶天立地的灰柱开始剧烈的震动。他拿出虚光之爪,以音代笔写出崭新的剧情:“【尘世纷乱皆如戏,过往前尘一场空。人神鬼兽皆卒子,归属神明双掌中!】”
“放你妈的狗屁!”严契破口大骂,“做了邪门歪道反去诬陷正道做派,我最鄙夷便是你这等无耻之徒!”
真武长剑上镀上一层黑色雷光,那雷电随着机械之手一路延伸,在巨柱内部爆发形成轰雷闪烁。借着那一闪而逝的光芒,严契看到了巨柱内部的景象。那是一张女人的脸,一个他曾经见过的女人……
“骁勇善战,无愧才名,严契当为
“新手段没有,老把戏足够!”严契怒喝。
见到一滴黑色的血珠,滴落在干涸的大地上。
他将威怒印完全解放,在打桩机的轰鸣声中拆除一栋栋明黄色的高楼。时雨零咽了口吐沫,与虚弱的战友们一齐埋头苦干。公孙策说得没错,现在的他们根本没资格参加上层的斗争,若非瑟薇丝和威尔尽力用创界维护,苦战后的他们早已被创界巅峰的力量侵蚀成为木偶。
严契展现的力量固然强盛,可司徒弈战到现在也显得游刃有余。他的红尘幻境被太极破去了,而就在同一时间,天穹之上的交战也要分出胜负,大鹏鸟哀鸣着坠向大地,诸多不幸所化的鬼祟人海中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要将不再自由的鸟类分食!
曾经的欢笑与争吵一一闪过眼前,严契冷眼相对,袖袍一抖便有淡雅墨色逸散而出。他提笔点在黑墨正中,混沌一片黑暗中分出浓淡轻浊。一黑一白两条鱼儿自墨中游出,首尾相衔化作太极流转。那简单图样便如万物之始,万象源头,刹那间帝都幻景为之一空,前尘种种尽数没入图中。
“我司徒弈生在常德皇帝治下,长在水乡边的吊脚楼中。我未读书时便在镇上看剧团唱戏,听水手行商讲大陆各处的乡野传说。我读书时在竹林间独行高歌,在河畔垂钓构思台本,看渡河舟上歌女舞蹈。那里有歌女与渔夫,有文士与豪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