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周山
清风堂,清风堂后面,则是澄净不染尘埃的广阔天空。
她们这厢房小院,也多了几分翠绿与色彩,少了些黑白交互的严肃与单调。
风四娘第一个起身朝外走去,南宫致远与方天子接着跟上,剩下的人才带上伤者离开房间。
胡明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李敖,眼神之中多了些难以捉摸的神色,似是愤怒又似是悲伤。
这条路的尽头确实是清风堂,屋子一角林叔的血迹还隐约可见,而清风堂正门前的迷林也恢复了原样,山庄入口处通过来的大道展现在众人面前。
仿佛昨夜的迷阵只是众人的一场梦,只是这场梦却造成了三死一伤的局面,若非如此,这段记忆或许也不会如此真实。
率先出走的那三人已然踪影全无。
阿月也一行人也踏上离开的路回到香樟林中,身后依山而建的山庄如同太极图一样留在身后。
为了尽快救治伤者,他们使出轻功往若川而去,可还没走出多远,前方似乎又有不速之客到来。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道长鞭从天而降,几乎看不清出招人都身法与模样,那长鞭却如游龙,即刻将众人阵散开来,香樟叶落了一地。
阿月身侧突然出现一个紫色身影,那人使软剑,软剑犹如长蛇,朝阿月袭来,阿月反应也快,拔出身边长剑,便借力将软剑缠在剑身,两人再互相拉扯一把,定住了对方身形。
那紫衣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姑娘,虽是柳叶细眉,杏果大眼,却有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英气。
彭扬从天而降,神情严肃:“孟师妹怎么了?”
阿月道:“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们,你们的孟师妹早已一命呜呼了!”
紫衣人松开软剑,走到彭扬身边与几人相对而立。
阿月回忆起苏哲的纪事,这位紫衣女子,应当就是苍山派弟子王飞燕。
夏无邪解释道:“孟姑娘在山庄中了迷阵暗箭,箭上有毒。”
王飞燕一把接过孟徊,一探脉搏便知夏无邪所言非虚。她从身侧掏出一个净瓶,又将净瓶中的药丸放入孟徊口中,道:“师兄,孟师妹得尽快解毒。”
齐正阳也道:“全靠这位夏公子以真气延缓毒性,孟姑娘才撑到现在。”
彭扬叹了一口气,拱手朝夏无邪道谢,道:“没想到师妹代我前往山庄,竟惹祸上身。”
彭扬说着话,阿月已将长剑还给王飞燕。
夏无邪问:“原本是彭少侠你应当前来山庄么?”
彭扬皱着眉:“信原本送到了师父那里,师父知我就在这周山附近,所以特意派师妹前来与我汇合,命我来赴此约,但昨日又有些事耽搁了,就只让师妹前来。”
阿月心想,何事会比师父之命更重要?想来彭扬所言也并非句句属实。
众人心知肚明,却无人开口再问,只让彭扬先救治师妹。
彭扬几人告辞,消失在香樟林深处,来去匆匆。
夏无邪等人又一同赶往若川渡口,大约到了又近黄昏的时候,众人终于穿过周山成片的香樟树林,到了扬江沿岸。
沿岸的渡口已是燃起了烛灯,这里不比周山的冷清寂寞,来来往往的皆是货商货船,码头上商人与船夫身上脸上都充满活力与干劲,而没什么仇怨的心思。
江面宽阔而平静,波澜不惊,一直以来扬江就是这样温和滋养着沿岸的百姓,缓慢而执着的流向大禹东方,成为了大禹臣民的母亲河。但是仔细来看,在江面某些正打着漩涡的地方,内里可能正暗潮汹涌着,若是不小心误入其中,被这江水吞噬也在转瞬之间。
正如一句古话说的,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江的对岸就是古城若川,城墙隐藏在群山的后面,灯光隐约可见,显得巍峨挺拔。
齐正阳在这里与其他人分别,他踏上了东行的客船,说是要回颍川去向父亲道明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上了船后便摆好古琴,弹了一首霓凰引。这首曲子是前朝乐师南襄所谱,曲调沉稳而优美,青鸾公主很是喜欢。
林柯一时间恍惚,仿佛回到了在道山听公主抚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