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父亲,杂乱

薄艺语早上检查确认身体无碍，薄琛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令人心寒的是，薄艺语家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医院，包括薄佳悦。出院时间和原本行程互不打扰，薄琛干脆帮薄艺语改签上午的航班和她一起回S市，顺道送她回家。

“你确定吗？”薄艺语坐在副驾驶，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景物，突然出声询问。

“应该是。”薄琛语气带着些许肯定，她告诉了薄艺语她可能不是薄广女儿的情况。“只是一个猜测，你可以当没听见……”

薄艺语轻叹一声，“这种话，谁又能真正当作没听见呢？”

薄琛没有反驳，只是静默了片刻后，转头看向副驾驶上的人，发觉她还是看风景，侧颜线条流畅精致，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兴趣，看得薄琛自己小鹿乱撞。

薄琛看着由远及近、庞大的建筑群，轻咳了一声，提醒她，“我们快到了。”

薄艺语嗯了一声，依旧保持沉默。

车子停稳，薄艺语解开安全带下车，迎面撞上正要上车的阮荆喻。

四目相对。

阮荆喻微怔，随即恢复平常的模样，冲薄艺语浅浅颔首，算作招呼。薄艺语亦是淡淡的回应，然后往家门口走去。两人擦肩而过，阮荆喻坐进车里，余光通过车窗瞟了一眼薄艺语。

薄艺语回到家，发觉家里的佣人急急忙忙，脸色不对劲，连张叔也不同往日严肃，唯唯诺诺矗立在一旁。薄艺语不敢去问张叔，随手抓住一个佣人问道：“刘婶，家里发生了什么？”

刘婶欲言又止，迟疑道：“刚才来了一位客人，老爷……老爷和他发生了争吵，身子骨被气到，正在楼上休息呢。”

薄艺语松开刘婶的手，“谢谢刘婶。”

她走上二楼书房，推门而入。

薄广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右手捂着太阳穴，一脸疲惫之态。

“爸爸，您怎么样了？”薄艺语关切问道。

薄广睁开眼，见到薄艺语，神情稍霁，“我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薄艺语摇摇头，“我想回家陪陪你，也有事想……问您。”

薄广皱起眉，“问什么事情？”

薄艺语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情绪，她低声说：“爸爸，我是不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薄广猛地睁大眼，“胡说八道！”他伸出手指着薄艺语，气愤道，“你从哪儿听来这种话！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薄艺语低垂着脑袋，她知道此时父亲已是怒火攻心，可他的言语间依然露出了破绽。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含着冷冽望向薄广，“既然如此，为何十年不来见我？”

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此刻染上冰霜，锋芒毕露，锐利逼人，让人不忍直视，仿若是被一匹狼盯上的猎物，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薄广心里咯噔一下，他从未见过自己养大的女儿露出如此犀利的眼神，仿佛看穿所有秘密，让人无所遁形。

薄艺语第一次见到父亲处于这样窘迫的处境，还是被自己质问的，但她没有半分怜悯，反观她此时有种自己被欺骗多年的感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尽量使自己用最温柔的口吻和薄广沟通，“父亲，您别激动，请你先坐好，我慢慢跟你谈，好吗？”

薄广虽然仍然很不满意，却因为内疚，还是选择了配合薄艺语，他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紧锁薄艺语，显然是在等她说话。

下午薄艺语离开，她和薄广的聊天内容无人知晓，她也只字未提，她并非软弱性格，也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更不会因此而责怪任何人，她的心智足够坚强，不想要他人的安慰或者施舍。

“小姐，需要我送你回私宅吗？”司机小李询问。薄家不止一个司机，张叔留在薄广身边照顾他，所以委派年轻司机小李送她。

【回……那座别墅吗？】

薄艺语想了想，继而敲定主意，“嗯，送我回滨海别墅吧。”

小李答道：“好的，小姐。”

可能是接近晚高峰期，道路略微拥堵，薄艺语回到滨海别墅已经快四点。她换掉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朝厨房走去。打开冰箱，里面还有些许蔬菜，她系上围裙，打开煤气灶，简单的给自己做了两个菜，一个人吃完它们。

夜色逐渐暗下来，她洗漱完毕躺倒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思考着许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自己与薄广的关系。今天的谈话，薄广没有明确告诉她自己是否知情，只是用沉默寡言来搪塞她，可他的神情已经泄露了一切。

薄艺语翻了个身，拿起遥控器把灯熄灭，屋子里陷入黑暗。她睡不着，索性披件睡袍，站在阳台吹会儿凉风。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翻到“超级无敌美少女”聊天界面，手指戳戳戳几下后僵住，她不确定薄佳悦睡了没有，大半夜打扰她会不会不太好？再三思虑，她还是编辑文字发送。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