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牢房。
月色深沉,凄悲的风声吹的残落的枯树簌簌悲鸣,将前日的雪拂的干干净净。
漆黑的牢房里彻夜燃着灯,但是却没有多少亮,甚至更显得昏暗。
守夜的狱卒打了个哈欠,从牢房里传出几声哀嚎。
“吵什么吵什么!”狱卒不耐烦的走到牢房边敲了敲,“白日里鞭子没吃够是不是,下贱的东西!”
鞭笞了一通,好容易等着里面的人安静了下来,他才接着回去打盹去了。
烛火闪出几缕灯花,照的人影晃晃悠悠的。
不知过了多久。沙漏里的沙子流了大半,恍恍惚惚的,感觉到牢房里进来了几个人影。
那狱卒迷糊的睁眼,待看清面前站着的几个人,瞬间吓尿了裤子。
“殿......”那狱卒吓得急忙跪在了地上,“参见殿下!”
颜姝宁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过也是,换作谁在这儿,一觉醒来看到传说中阴险狠辣的璟王站在自己面前,估计都会吓尿裤子。
殷寒咫咳了一声,无奈的看了自家王妃一眼。
颜姝宁敛了敛神色,努力表现的严肃一点,嘴角的笑意却收不下去。
“伊浔圣女被关在何处?”
“在这边,殿下请跟小的来。”那狱卒腿哆嗦着在前面引路,颜姝宁眸中的笑意更深,笑着在殷寒咫后面跟了上去。
因为宓尔的身份特殊,所以亓言忠命人将她关起来单独看守了起来,没有她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接近,但是狱卒怎么敢惹怒了璟王殿下,只好带着人去了里面的牢房。
“殿下,伊浔的圣女就关在里面,将军吩咐了,这间牢房不许任何人接近......”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狱卒得了宽宥,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颜姝宁忍不住笑出声来,“殿下,那狱卒怕是今天晚上都会被你吓得睡不着觉了。”
“本王有那么可怕吗?”殷寒咫冷冷的说,“叫他吓成那个样子。”
颜姝宁噗嗤笑了,“ 殿下不可怕,是那狱卒胆子太小了,行了吗?”
璟王殿下被自家王妃哄着,脸色才堪堪好看了一点儿。
牢房里昏暗,应眠取了旁边的一盏灯在前面开路,潮气铺面,散发出一股腐烂难闻的气味。
殷寒咫伸手牵住了颜姝宁的手,小心的避开牢房中的血迹。
颜姝宁勾了勾唇,反手勾住了他的掌心。
宓尔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狭小的空间散发着阵阵的潮湿,残破的草席之上,一个红衣女子躺在上面,衣着破烂,上面干涸的道道血迹和原本的红色融为了一体,看不出分别。
听到外面的声音,那女子的手指才微弱的动了动,艰难的偏过头来。
隔着昏暗的灯光,她才看清牢房外站着的几人,干裂的嘴角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个笑容。
颜姝宁只是冷冷的站在牢房外面看着她,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波动。
宓尔艰难的从草席上坐起来,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脸上,“没有想到,殿下居然还愿意来见我一面。”
“晚晚想来见你。”
殷寒咫一点希望都没有给她,冷淡的语气直接打消了宓尔所有的期望。
“晚晚......”宓尔笑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她眸中不知为何流露出一丝黯然神伤,“其实我原本的名字不叫宓尔,我叫希佘图,在我们伊浔的古话里面是太阳花的意思,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她希望我能像太阳花一样,每天都过得开心。”
说到这里,女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可是我终究是没有达到她的期望。”
她抬眼看着颜姝宁,“你今日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看我这副狼狈的模样的吧。”
颜姝宁呼出一口气,“你走到今日,不过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隔着木栏,颜姝宁的神情冷冽,和身旁的男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没有比他们更加相配的存在。
“交出布防图的位置,我可以饶你一命。”
“绕我一命?”宓尔疯狂的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笑着,她却直接褪去了肩上的外衣。
应眠立刻偏过了头,就连殷寒咫也皱眉看向了别处。
颜姝宁盯着她裸露肩膀上的一处黑色刺青,蔓延在一道道血红的鞭痕旁边,犹如一朵妖艳的花。
宓尔拉上了衣服,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你知道这个标记是什么吗?”
宓尔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伊浔中,只要身上有这个标记,都是国君为了将来有一日培养出来的死士,我们的身体从来不属于自己,身体里的毒已经顺着筋脉浸透了骨髓,只有每月服用解药才能活下去。”
“所以从一开始来到这里,我就没有想着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