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恍若隔世

姜微雨神情恍惚，下意识以为是黎明渊，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黎明玉。

黎明玉比黎明渊大了好几岁，年近四十的他，保养得很好，身高腿长，乍一看才三十出头。

声音和长相都酷似黎明渊，只不过黎明渊眉峰更舒展，看起来更坦荡平和，而黎明玉的气质则更显得阴郁。

“黎先生……”姜微雨想藏起眼泪，却来不及了。

“哟！”黎明玉挑眉，“姜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还嫌把爷爷气得不够，眼巴巴上这里来补刀？”

“……我没有，”姜微雨嗫嚅道，“我是来道歉的……”

明知道这一趟是自取其辱，她还是来了。

比起给黎明渊带来的麻烦，这点羞辱她还是担待得起的。

“你没有？”黎明玉简直在冷笑了，“姜小姐，你这娇滴滴的模样，骗我弟弟倒是可以，想骗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一趟道歉是假，想确认我弟弟是不是还愿意娶你才是真吧？”

“黎先生，你真误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嘲讽，姜微雨反而冷静下来了，“我只是听说老爷子生病了，想过来问候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黎明玉满脸不屑，“那我告诉你，爷爷吃完药已经睡着了，你可以走了吗？”

来这一趟本来就是心存愧疚，担心老爷子身体，既然吃药睡着了，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姜微说：“谢谢黎先生告诉我老爷子的安危，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

黎明玉一言不发，站在台阶上冷冷盯着姜微雨。

身后似有脚步传来，一个声音再问：“谁？”

“自不量力的爬床人，”黎明玉语气充满鄙夷，“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揣个孩子就想进黎家的门，难不成那孩子是个金疙瘩？”

不知道另外的人说了什么。

黎明玉狠狠啐了一口：“有什么好顾忌，你当我们家明渊是傻子？闹这么大一出还娶她？况且，你没见那胡小姐一出现，明渊立刻就不看她了吗？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黎明玉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姜微雨的耳朵。

脚步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呼吸都变成了艰难的凌迟。

她以为在宴会上已经够难堪了，没想到那仅仅只是个开始。

往后的每一天，黎家人看她的眼神都会是这种熟悉的鄙夷。

脸烫得像是要烧起来，胸膛里滚着一团火，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跌跌撞撞，只想尽快逃离这里，然而冷不丁却撞在一个人身上，她头也不敢抬，下意识开始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表嫂，”头顶传来于茂泽诧异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么在这里？”

以前于茂泽叫表嫂，姜微雨除了无奈还有点羞涩。

然而此刻，那两个字是那么的讽刺，她头晕目眩。

又怕刚才那耻辱的一幕被于茂泽看见，越紧张越是口齿不清：“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老爷子……所以……”

“看老子怎么不进去？外面风这么大，着凉了可怎么好？”于茂泽一脸关切，“正好我也是来看老爷子的，既然来了表嫂跟我一起进去吧？”

姜微雨没说话，也没动。

于茂泽不明所以，他穿了一件漆黑的羊绒大衣，精致的剪裁把他身型修饰得越发修长，卡其色的长围巾垂落在肩头，他随意拨了拨围巾，定定看着姜微雨半晌，没再催她进去，而是指着不远处的d咖啡厅：“姜小姐，这里太冷了，咱们去那里坐坐？”

他这样体贴，姜微雨本来是该感激的。

但想到宴会厅那丢人的一幕，她实在没脸抬头。

于茂泽顿了顿，又说：“我今天跟你打过招呼之后就去后面的佛堂看姨妈了，宴会厅的事情听了一耳朵，伯母性格冲动，肯定是上了别人的当，这个道理我都明白，明渊和爷爷怎么会不明白？”

这是姜微雨出丑后，第一个安慰她的人。

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下流。

“表嫂，你别难过……”于茂泽一边柔声安慰，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绢。

于茂泽从小受英式的绅士教育，不管走到哪里随身都带着手绢。

姜微雨闻到了好闻的檀木的香味，手绢已经攥在手里，她却还是用手抹了眼泪：“谢谢，不用了。”

于茂泽没再坚持。

两人就那么静静站了一会儿，于茂泽说：“进去吧，这里怪冷的。”

姜微雨摇摇头：“老爷子没事就好，我还是先回去。”

“表哥也在里面，你真的不进去吗？”于茂泽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