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份
雄鹰展翅掠过山丘,树苗蜷缩着身子,迎着大漠的劲风,捶打着厚重城墙,十几年的岁月,沙土附在其上,见证了北境翰林铁骑的诞生,那是晋王萧寒齐的杰作,也是豫朝对蛮夷十二部的震慑。
三日前,晋王私自出兵,对上蛮夷炎部,丢了脑袋也失了北境,混乱中,战报传到陵都,距离最近的东境精兵北上,将蛮夷拦在渡河之。翰林铁骑淹没沙土,结束了铁骑神话,成了整个豫朝羞耻。如今北境,有了王爷叛乱,城墙塌了一半,百姓陷入战事,多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东境将北境夺回,建起了新的庇护所。
三日后,从陵都派来的亲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恒王萧寒景。接管整个北境事宜,同时带来的,还有废除翰林铁骑的明旨。
恒王闲散多年,年少时喜爱读书,对行兵用人只闻书中描述,从未实践指挥。在陵都多日,日常奢靡好面,此番出都,更是带了三倍侍从,护卫。夕阳下迎着影子,将原本行进的队伍拖的愈发长。
一入北境,战事惨烈浮于表面,秃鹫围着尸体啃食,战后巡逻的士兵,收敛着战场上残留的盔甲,路过几个尚且完好的尸体,扬起几捧沙土,遮住人体皮肤,而后继续向前搜去。
断墙隔开战场,进了那扇零时修复的城墙,就是如今新的北境。
天色将黑之际,恒王队伍进了断墙,靠着墙壁,多的是乞食的孤儿,
战场久未清理,从陵都带来的辎重和物件要绕行,恒王面上难看,呵斥着北境战后的不作为,接过副将递来的热茶盏,缩回了轿中,后方赶来一对兄妹,伍一时之间,停滞不得。
天色渐暗时,恒王笨拙肥大的身子终于上了马,在众人拥簇中,大漠有了新的脚步,有了尸体,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一阵阵恶臭传进轿子,终于在暗了下来,风沙渐渐大了起来,恒王,老墙立在风中,大雁在这里安家,抹去了人的痕迹,老墙盖不住的,是褐色的事迹。苍野驻地,是北境战事最后的战场,蛮夷同中原躺在一处,滋养这里,生出了大片野草。
此行的两位贵人,同这个战场,关系紧密,队伍进入苍野,两位主子同时出声,叫停了前进的马匹。
苍野一入春天,风沙在野草穿梭,显的渺小,轿帘一动,周围侍候的下人围上前,殷勤着挡住无处不在的细沙,朱嬷嬷驱散众人,萧亦栀跳着下车,抢了青竹牵来的快马, 跟上队伍之首的少年。
红衣黄沙,独属于大漠的风景,萧亦栀同少年并行,看清了少年冷清神色,风大了起来,萧亦栀夹紧马背,甩动缰绳快一步,在断墙之处,少年再难进一步。
“嘉禾公主,天要黑了!”
“萧陆,北境好吗?”少年神色依旧,萧亦栀转身,眼下暗淡,“小时候困在宫中,竟然想过大漠的自由。”
大漠没有夏季,春天回暖时,白天依旧很短,随着太阳下落,风沙嚣张起来,推着人走,萧亦栀驾马绕过苍野,偶然低头,还有几个白骨插进沙土,还有头骨凝视过路人,萧亦辰身子一颤,朝着路牌驾马向前。
萧陆同公主保持距离,后方队伍移动起来,大漠之中,留下了新的脚印。
天黑之前,萧亦栀看到了北境主城门,幽城,无尽的高墙,连着黑透的天,压下来叫人喘不上气。
主城设了关卡,今天寒王亲至,城内进出严苛。副将徐骁方才拦住一位推车老人,白布晃动剧烈,绝不是风,徐骁心疑,命老人出来,接受查验!
“车里藏了什么!”
围上来的士兵,一手伸向车上白布,老人身子一挡,歪了士兵手臂,徐骁皱眉,准备自己上前,徐骁人一动,老人跪在地上,见机抱着身边士兵,哭的凄厉。
“官爷,苍野驻地被沙淹了,我们饿了三日,实在是怕死。一路撑着到了幽城,听闻今日寒王殿下来,草民……草民……想要……”
老人声音不小,吸引周围人群,徐骁陷在中心,看着众人围拢,逐渐看不清后方景色心中一急,右手摸上剑鞘,老人忽的起身,对着众人,喊着苍野难活。
徐骁要近身,老人喊着后退,求官爷莫要杀他,围观中人心起怜悯,要徐骁放老人入城,要寒王现身出面,徐骁进退不得,后方城门一开,寒王立在城内,人群让开一条道,寒王看着老人,心中震怒,面色不改。
见到寒王,老人爬着向前,下身还在原地,老人神色一滞,上身动了动,睁眼停了呼吸。老人人身两截,从腰处斩断,徐骁握着滴血的剑,退到王爷身后。经此一剑,城门恢复秩序,围观的脸色苍白,任由官爷查着,只求放行,活命进城。
沉默间,被弃在一旁的推车发出声响,白布活动剧烈,渐渐从中露出一个脑袋,一双黑的透亮的眸子显露,慌乱间只看得滴血剑尖,少年呜咽起来,看到了地上的爷爷,声响吸引了徐骁,徐骁看王爷黑脸,剑尖对着少年胸口,就要捅穿。少年躲过一劫,没了四肢支撑,狼狈的趴在地上,透过血迹看去,印着马蹄,马上之人一身红衣,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