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暖暖

沈郁一路承受着很多人鄙视的目光。到了班级，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喜欢的女孩，这已经在不经意间成了他的习惯。

那个女孩叫江暖暖。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她从来不和别人同流合污、一起歧视沈郁。

有一次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沈郁向她借笔。她在说“没关系”的时候，对他微笑了一下。这个情景，沈郁记了很久。

不过是个微笑，却温暖了沈郁很久。可能是因为他太久没有感觉到别人的善意了吧，又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江暖暖。

江暖暖此刻在低着头。她和沈郁一样，都是班里的独行侠。不同的是，人家江暖暖是喜欢独处才不和别人交流，而他，是因为被孤立。

沈郁并不责怪江暖暖做一个旁观者。因为江暖暖这样内向又腼腆的女生，又怎么能抗争得过那么多人。就算是江暖暖帮他告了老师，老师也不会管他的事。弄不好还要为了他这样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进去。

沈郁到了自己的座位。他掀开他座位上的垫子，看看垫子下面有没有被藏了东西。看见没有东西之后，他才坐了下去。

随后他又看了桌堂。今天只是来的稍稍有些晚，桌堂里就满是食品包装袋，辣条袋子里的油都流到了书上。肯定又是刘越往他这里扔垃圾。

沈郁起身要把垃圾扔掉。

刘越路过他，脸上带着嘲讽，“你就只配给我扔垃圾。”

他也曾反抗过，结果被打得更惨了。他每天吃饭吃得都不好，身体自然也不好。警察找过来，也就是给刘越教育了一顿，因为又没打得多严重。

沈郁没有搭理刘越，回到座位上坐着。辣条的袋子虽然扔了，但辣条的那股味道还有。这种味道像刘越一样令人讨厌，还赶不走。

早读开始了，班主任过来了。班主任也是用嫌恶的眼光看着沈郁，“沈郁，你为什么不去值日？”

“老师，今天不是我值日。”沈郁说。

“胡说八道，新安排的值日表我都让班长发到同学群里了，你看不到吗？”

沈郁一脸懵，“同学群？还有个同学群？”

班里的同学哈哈大笑。

班主任白了他一眼，“快去值日。”

沈郁赶快拿着扫帚扫地。

扫地的时候，刘越捣了捣乱，踩着扫帚不松开。但因为班主任在前面，刘越也没打扰他太久，就让他继续扫下去。

沈郁在往后退的时候，把班主任黑得发亮的高跟鞋踩出了鞋印。

沈郁赶忙往后退，“对不起，老师。”

班主任皱着眉头，“你是智力低下还是怎么的？什么都做不好。”

班里又哄堂大笑。

“别笑！”班主任说。

前一段时间，沈郁确实很抑郁，什么事都反应不过来了。

“你用湿巾把鞋给我擦干净。”

“我没有湿巾，只有卫生纸。”

“不行，你就得用湿巾把鞋擦干净。”

他没有湿巾，就找别人借。谁都说没有。此刻他有些无助。

“我这里有湿巾。”江暖暖说。

沈郁看了她一眼，她把眼睛转到另一边。

“谢谢。”沈郁说。沈郁很想给她一个微笑，但怕引起是非，就没有那么做。

“没事。”江暖暖低下头淡淡地说。

沈郁在班主任面前蹲下，给她擦鞋。

“跪下。”班主任说。

“为什么？”沈郁抬头看着班主任。

“因为我看不上你。”班主任的厌恶之色很明显。

“为什么看不上我？”沈郁问。

“因为你没有好妈，因为你穷，因为我看不惯你的一切行为。快点跪下。”

沈郁不动。他凭什么要跪下，不就是踩了她的鞋。

班主任把蹲在地上的他踹倒。他刚刚要起来，又被踢倒了。这还是比爸爸打得要轻多了，没什么不能忍的。

同学们偷偷幸灾乐祸，期盼着老师能多打沈郁一会儿，又能看戏，又能耽误上课。

同学们在幸灾乐祸的同时，还默默感叹沈郁真坚强，老师打得这么狠，他竟然面不改色，一滴泪都没有流。

但其实，这只是表象。

挨完了打，沈郁回到座位上，又条件反射地看江暖暖，她在趴桌子睡觉。

今天的江暖暖还真是反常。

老师打沈郁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保持很安静的状态，有的同学甚至低下头不敢看老师，江暖暖是怎么敢趴桌子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