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郡丞
庄杲杲再次被关进了牢房,这一次不仅仅是她自己,就连来救她的青霖两人也被牵连,一同关了进来。
但是此时已经没有狱卒有心思和时间来理会少女内心的悲愤了,只因为郡守府发生了一件足以让全府所有人被定罪而死的骇人事件。
“郡守大人死、死了……!”
公堂上悬挂多年的‘公明威廉’的牌匾,被夕阳染上一层昏暗,在其下,死者的面容狰狞青紫,眼珠外凸,像是硬生生被人掐住脖颈窒息而死,可他的脖颈上没有被掐或是被勒住的痕迹,倒像是他自己屏住呼吸,将自己窒息而亡。
急匆匆赶来的老仵作在知道自己要验察的尸体是郡守大人之后,腿陡然软成了面条,连滚带爬地就要离开,却被侍卫提拎着领子拽到了尸体面前。
他知道自己再无逃跑的可能,甚至要和郡守府的一干人等共存亡,抹了抹通红的眼睛,让吓的浑身乱颤的小徒弟给自己递来手套和工具,颤颤巍巍地开始验尸。
在他身后,负责记录的男子是地位仅在郡守之下的郡丞,他一脸严肃地捏着毛笔,将他手臂的轻微颤抖掩饰住。
***
“怎么回事!来个人啊!”
庄杲杲愤怒地踹了几脚牢门,堪称巨大的噪音却没有引来任何一个狱卒,即便是她算不上敏锐的脑子,都发现了不对劲。
于是,她问青霖来时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被问的女子摇了摇头,答道:“是郡丞大人负责我们几个人证的。”
“几个?”庄杲杲一愣,难道说……
青霖好像也想到了什么,惊讶道:“还有客栈的小二,他跟我们一起来的,只是因为我们要来接小姐,所以就先让他离开了。”
虽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只看狱卒连作为人证的青霖吕朔都不放,就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庄杲杲只庆幸没有因为自己牵连进来更多的人。
她捏紧了拳头,想着倘若真的危及性命,凭借自己还有吕朔的能力,应该还是能够找到机会逃出去的。
她来熄沉郡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给原身的亲人扫墓,尽到最后一份责任,以此来感谢自己获得的来之不易的生命,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哪怕离开的不体面也无所谓了。
她表情严肃,一看便知是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所以没有注意到青霖和吕朔的对视。
***
当天色昏暗之时,仵作终于验尸完毕,他满头是汗,却无暇顾及。
他开口欲说什么,但已经传至耳边的喧嚣止住了他的话头。
回头看向外面的郡丞眯了眯眼睛,还不等众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个身影就如同风一样迅速赶至他的身边。
“大人,陈怜行踪不明,派去他家的人手没有逮到他!”
原来他们这些人是被派去擒获陈怜的官兵。
“他跑了!”有官兵站在郡丞的身后,声音如响雷般刺耳。
“果然是做贼心虚!”
“就是他杀的!”
“没错,若不是他,他跑什么?”
“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今日在堂前守门,作为最后一个和陈怜说过话的衙役冷汗连连,万分害怕郡丞在整治郡守府时,自己成为首当其冲的一个。
所以他跪在地上,匍匐几步,抓着魏文的裤脚,像是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却没有看到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投来的冷冰冰的目光。
“请大人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堂内站了十数个身影,一起说话时乱哄哄嚷成一片。
郡丞是个年逾半百的中年男人,他大喝一声:“全都住嘴!”
但底下的人却并没有瞬息安静下来。
如今郡守已死,按道理来说,这郡守府的顶头上司之位俨然落在了郡丞的头上,没人敢反抗郡丞之令才对。
但这在其他的地界堪称铁律的规矩,却并不在熄沉郡奏效。
似乎熄沉郡作为让朝廷头疼的刁民恶水之地,恶习同样沿袭到了官府。
“我说,魏大人,你一个文职,就别站那儿指挥我的下属了。”
说话之人名叫陈百,是郡守府的都头,是衙役们的直属上司,和魏文这个郡丞算是郡守府的一文一武两个头头。
当他出声,余下的噪音便消失殆尽,公堂一片安静。
他从发现郡守死亡至今,便一直默不作声,除了发号施令让官兵们去抓陈怜,并且将所有有嫌疑的犯人关押看守之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似乎是终于看够了热闹,如今他一开口,就是针锋相对。
“陈百,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郡守大人尸骨未寒,你就要开始争权了?”
“魏大人这话说的我不爱听,什么叫争权?我有争吗?我可是都头,衙役本来就归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