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带你逛街

“啥？你就坐在我后排？你不会窥我屏了吧？难怪……”

陈烬手里的筷子本来夹了几根面条，现在通通掉回了汤里。

“瞧你那嘚瑟劲，刚进来我就认出你了，进个网吧跟职业选手打比赛似的。”余逸飞笑着往面里加了点醋。

“看到你玩联盟，还创了个单挑房，我想都没想就点进去了。本来想跟你玩玩，看能不能虐你，没想到你技术还不错。网吧里这些人的水平我基本都是吊打的。”

余逸飞吹了吹勺子里的热汤，一口饮尽。

“你就吹吧你。有那功夫，还不如跟我打场排位呢，上分他不香吗。”

陈烬也夹了几片切了丝的牛肉，口感相当不错。

***

从快船网吧出来之后，新月已然挂在屋角，星星点点的灯火如长蛇般漫上了街市。安岭街几乎是这座城市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之一，街上行的走的都是些职场打工人、学生、外卖员、宝爹宝妈，更别说小摊小贩、鱼市肉案，热闹程度比一些大型商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到傍晚，疲惫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归来，只寻一碗热食，填饱饥肠，然后早早回到出租房里休息。商家们则不然，个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灯光打足，吆喝喊响，各家都把门口的音响调到最大，时下流行的嗨歌传遍街头巷尾。毕竟，一天的生计全着落在夜市的这几个小时了。

陈烬跟余逸飞并肩走着，很快就捕捉到了行人眼中形形色色的光。

这也难怪，余逸飞每次出现都打扮得挑不出一丝毛病。深灰色的牛仔衣搭白色衬里，胸口正中露出几个英文标识。下头是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包裹着长腿，色调跟上衣完全一致，一看就是从同一个模特身上扒下来的。

这身穿搭哪都好，就是扣子有点多，装饰性大于实用性，走起路来每一下摆动都带起一串很轻的“叮叮“声，有那么点丝路驼铃的意思。

陈烬跟只狗子一样嗅了嗅鼻子：嗯？还喷了香水吗？臭美！不过，气息非常淡，蜻蜓点水般的游丝隐约可闻。这个度卡得刚刚好，陈烬不喜欢太浓烈的香味。学校里的有些女生走过来都是香风一阵，陈烬闻到直皱眉。

是哪个名牌的奢侈品吗？陈烬对此一无所知。他自己永远穿得跟个滑板少年似的，简单舒适的纯黑T加运动长裤，加上出门必穿的耐克球鞋。偶尔视天气情况和理发师手艺看要不要戴帽子。其他项链首饰手表什么的一律没有，连手机揣兜里都嫌重。

要不是街上人潮涌动，路也不太平，他能把家里滑板带上。在五团广场上把滑板玩出花儿的人里面，有他一个。

这俩帅哥并肩走在大街上，实在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陈烬统计了下，投来那种目光的有大妈，小女孩，银发老妪，当然也有男性，但最多的还是年轻的小姑娘。在人群中擦肩而过的同时，她们总能在一个恰如其分的时机将目光从手机转移到自己身上。大约一秒之后，又装作无事发生继续低头划拉手机。

大概还是害羞吧，陈烬想。那种若有若无的目光，掺杂了太复杂的情感，陈烬对此心知肚明。如果眼睛会说话，那大概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沉默的人。

陈烬想起了小学五年级，一个叫林芬的女孩子（这名字很难不让人记住），明明坐在第一排，却总是趴桌上回头往教室后面看。照理说一个人的视域可以很广，说不定她只是在数人头，在看桌椅有没对齐，在欣赏黑板报也说不定呢？

可是陈烬那冥冥中的直觉大叫着：她在看我！

她怎么就不害羞呢？还反倒把陈烬给弄害羞了，往后不太敢直视那个女孩子。

不过那是以前。后来长大了，脸皮也厚了，欣赏高质量人类都不带眨眼的。大多数人此生只见一面，不看白不看。再说了，看人又不犯法！

想到这，陈烬偷摸观察了一下身旁的这位大帅哥：余逸飞的眼神聚焦在远方道路的交汇处，并不为旁人目光所动。他大概永远不会跟自己一样，别人看他，他也看回去，一点亏都不吃。

“嗯？看我干什么？”余逸飞冷不丁将目光调了个转角，和陈烬撞到一起。

陈烬一惊，我不会又把心事写在脸上了吧？

“呃，你还没说待会吃点啥？刚不是说要请我来着。”陈烬对自己的应变能力一向很有信心。

“好问题，那待会吃点啥呢？”余逸飞把问题抛了回来。

“我问你啊。”陈烬觉得有点好笑。

“是我问你。我请客，那当然是你做主啊。”

陈烬本来想说，那要不干脆我请算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请个鬼哦！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朋友不就是拿来坑的。

那到底吃啥呢？小笼包？水煮鱼？沙县小吃，或是肯德基？

忽然，陈烬脑筋鬼灵一动，指着远处的长街说：“今天刚好周五，从这儿数到第五家，怎么样？不管卖的是啥，就算是臭豆腐我也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