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叶珩之大约是在水潭下长了记性，这次反应快了不少。

他飞快错身闪躲，但仍被云筝凌厉的掌风击倒在地，原本就不稳固的发髻瞬间散开。

云筝撇撇嘴，见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却仍是眼含笑意看向她，不由得也跟着叶珩之一同笑了起来，

“一个刚醒就打人，一个被打不哭反笑，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稳重……”

是刚才听到的另一个声音。

云筝转头看去，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头正站在一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好了，既然人已经醒了，待会儿就都过来帮忙吧。为了救你们俩，老夫的鱼都跑了，今天的晚饭，你们得一起帮忙。哎，现在的年轻人……”

老头嘴上不停碎碎念着，快走出房门时，还不忘看着躺在地上的叶珩之叹气。

叶珩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神态自若，对老头的抱怨没有半点在意，气得老头不停吹胡子瞪眼。

等到老头出了屋子，叶珩之重新理好发髻，才凑到云筝身边问道：“师姐可觉得好些了？胸口可还发闷？”

云筝摇摇头，打量着周围，才发现她正待在一间茅草屋内。

屋子面积不大，陈列简陋，角落堆放着一些渔具农具，看着像是寻常农家。

云筝伸手扶着床沿站起身，运气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刚醒来脑子有些混沌外，身体一切如常。

看来她和叶珩之都没死。

云筝看向叶珩之，不等她开口询问，叶珩之心有灵犀，先一五一十交代了起来。

也许是怕云筝误会，叶珩之从两人一同下水时讲起。

他下水后也同云筝一样，总觉得这水潭下十分古怪，却又没有什么头绪，就想着先云筝一步找到剑，两人赶紧上岸。

他幼年时在渔家长大，自认水性尚可，没想到这潭底几乎无法视物，只能凭水流辨别方向。他寻剑未果，本想先上岸再做打算，却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潭底螭龙的存在。

那螭龙盘旋于潭底，原是似醒非醒，只因水潭中无其余活物，两人的行动便十分显眼，很快将螭龙惊扰。他立刻去找云筝想要带她逃走，却还是慢了螭龙一步。

叶珩之讲到此处时，云筝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有停顿仍是继续往下讲。

之后的事情，便是螭龙发狂，思过崖山崩落石。

云筝晕过去后，叶珩之试图斩杀螭龙，但双方实力过于悬殊，幸好打斗中他在潭底发现了暗河入口。

带着云筝一同进入暗河后，叶珩之也失去了意识，只能随水漂流，等叶珩之再次醒来时，两人已被方才的老头救下，带回了这个茅草屋中。

叶珩之将这段经过讲得十分轻松，与螭龙缠斗的过程也不过寥寥数语一笔带过，云筝听在耳中仍觉得十分惊心。

那螭龙是上古神兽，龙生九子，螭龙便是九子之一的螭吻。它龙头鱼身，虽不是真正的龙，但天生神兽，仍有排山倒海之力。

叶珩之竟能与它周旋一二，真不知他实力究竟如何？

云筝心中暗叹，无论如何，这次是叶珩之救了她一命。

受人恩惠当有回报之心，若是叶珩之有害人之意，大可不必管她独自逃命，但他这次选择救她，倒是让云筝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她接近他明明是别有用心。

但叶珩之怎么却像是连防人之心都没有。

云筝有些头大，过了半晌才闷声说道：“多谢。”

“师姐不必谢我，原本就是因为我弄丢了剑，师姐才要陪我一同下水。说到底，其实是我连累了师姐。”

叶珩之满脸愧色，弄得云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叶珩之这样坦率单纯，她既不做到对他毫无防备，又做不到对他处处防备。

尽管没有发现他心怀不轨，却还是要因为他的身份和天道预言对他无法全然信任。

她修行时间虽不算短，但性格使然，向来不屑窥探人心，同样也做不到城府深沉。

云筝不解，若是天道有意阻止魔尊为祸，为何偏偏选中告诉她？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茅草屋里立刻安静下来。

云筝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闷气氛，屋外突然喧闹了起来。

砰的一声像是有重物落地，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其中还偶尔夹杂着几句怒斥。

“老夫白白养你这么多年，不就是一顿没有鱼吃，你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你还真想造反，反了反了，你不要以为老夫不舍得教训你——哎呦！”

屋外老头的叫声格外惨痛。

云筝与叶珩之对视一眼，两人一同冲出了茅草屋。

这茅草屋就建在河边的堤岸旁，一共两间小屋并一处柴房，屋前有块不大不小的空地，种了些瓜果蔬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