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席临然沉默不语,许久后才道:“是臣唐突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芽春:“这是皇上千里迢迢命人送来的信,特命臣亲自送到宜龄殿。”
芽春闻言,笑成了一朵花,立时接过书信护在怀里,朝席临然行了个大礼:“多谢席首辅,奴婢这就交给婕妤去。”
说完,一蹦一跳地跑了。
席临然身旁的小厮忍不住道:“也不知道周婕妤身旁的侍女是否知晓她的身……”
话还没说完,便被席临然冷声打断:“好了。”
小厮讷讷闭嘴,等二人又从角门出宫,上了马车时才又低声道:“大人,既然周婕妤不愿见您,那咱们也没有必要旁敲侧击查验真伪了,直接同皇上去一封书信说明此事不就好了吗?剩下的事,自然有皇上定夺。”
男子早晨刚刚刮过胡须,此时下巴却已冒出了点点青色,他紧闭双眼,缓缓道:“皇上此时身在吐蕃,去封书信,哪有那么容易。”
小厮诧异:“那皇上不是还捎书信给周……”
席临然没有回答,接着道:“若是书信被人夺走,反而会让天子蒙羞。”
他面露疲倦:“先如此吧,待皇上归京,本官进宫面圣时,亲口禀报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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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婕妤!您猜猜看,席大人送来了什么?”
周窈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别让我猜,我哪里猜得到。”
芽春嘟起嘴:“您怎么这般不给面子。”
她也不卖关子了,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书信交给还歪着身子背对她的周窈窈:“这是皇上送来的书信,说让席大人亲手交给您呢。”
周窈窈眼睛“倏”地一亮,但嘴上却道:“你就放在床头吧,一会儿我醒了看。”
芽春哼了一声:“您难道就不想皇上吗?皇上都没给皇后娘娘送去书信,这是后宫头一封吧,奴婢不信您不高兴。”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同皇后娘娘比?”
周窈窈假意嗔怪她:“出去出去。”
芽春扮了个鬼脸,眼神在她腕间的粉碧玺镯子上停了片刻,笑嘻嘻道:“等您好意思说了,一定要告诉奴婢信里写了什么。”说着又蹦蹦跳跳跑出去了。
周窈窈的余光瞄见里间再无旁人,才猛地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拆开信。
她在御书房瞧见过一次殷岃写信,纸上苍劲有力的字,正是男人亲笔所写。
周窈窈咬了咬唇,偏头瞧了眼窗外已经枯萎的风雨兰,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读了下去。
其实也并没读多久,因为书信内容很是简单,就是说了说自己平安无恙,让她好好在宜龄殿呆着,不要出去乱跑。
她这么懒的人,还用他叮咛这个?一点都不了解她。
周窈窈心中腹诽,但还是接着读了下去。
读完整封信,她眼睛弯弯,忍不住嘴角上扬,但又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硬生生压了下来。
虽然新岁回不来,但是皇上特意说了,他会在癸卯年闰二月前赶回来。
在她的户帖上,闰二月便是她的生辰,皇上尽管没提给她过生辰之事,但是特意说明闰二月,不就是想告诉她,要赶在她生辰前回来,给她过生辰吗。
周窈窈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纸有点皱了,才终于放下。
她把书信收好,放在攒金子的妆奁匣子内,回身时,免不得又瞧见了窗外那几株枯萎的风雨兰。
“只是个生辰而已。”
周窈窈喃喃道,一头扎到拔步床上捂住脑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正月一过便是二月,也是奇了,明明快打春了,可京城却连着下了十几日的雪,仿佛还在过冬。
周窈窈记得,她刚穿书而来那年,春来得特别早。
剧情果然变了啊。
芽春刚去内务府要了些银丝炭,见周窈窈披着厚厚的大氅站在廊下,忍不住唤她:“婕妤,快些进去,别冻着了。”
也是奇怪,自从进了二月,婕妤便总出屋来,虽然总是隔不了一会儿便进去了,可芽春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
周窈窈望了两眼天色,眼见地天要黑透了,恹恹应了一声,顺从地回了里屋。
瞧这样子,今日是回不来了。
她垂头用着晚膳,算着自己户帖上的生辰日子,心情愈发不佳。
芽春伺候她用膳,正巧看见紫剑沉着脸回来,疑惑道:“你做甚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紫剑只是不答,她定定地立在周窈窈面前,迟疑许久后才开口:“婕妤,有几骑快马从角门入了宫。”
周窈窈“腾”地站了起来:“可是皇上回来了?”
说完,她又轻咳两声坐下:“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紫剑见状,心中微酸,缓缓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