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采桐白她一眼,幽幽道:
“皇后娘娘说了,沈小主得了时疫,为防止把疫病传染给其他宫,得赶快把永和宫封起来。连同永和宫的宫人们,一律不准出入。”
“时疫…”林早早无语道,“哪来的什么时疫?”
“我们小主根本就没有得时疫!”
采桐却道:“你敢说你今天上午,没有偷偷摸摸地去请太医?如此见不得人,不是时疫又是什么?”
“‘偷偷摸摸’就一定得是时疫了?”林早早寸步不让:
“皇后娘娘统领六宫,劳心劳力。我们小主不想让皇后娘娘操心,低调一点儿又有什么错?”
“况且张太医也说了,我们小主得的只是普通风寒,加之忧思过度,所以才需要静养。跟时疫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你若不信,大可以把张太医叫来细问。”
她这一通辩驳,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可以说是把永和宫的冤屈陈情得非常清楚。可采桐听完,却非但没有被说服,反倒是有一种阴谋得逞一般的得意。
她清了清嗓子,朝着身后的某个位置道:
“听到没有,张太医。”
“永和宫的大丫鬟,可是把你当救命稻草一般地盼着呢~”
话音落,在林早早震惊的目光中,那群身材高大的侍卫纷纷散向两边,把最中间的位置让了出来。
而一直隐藏在他们之后,此刻才终于现身的那个人,赫然便是上午刚给沈芙冰看过诊的张攸张太医!
采桐看着林早早那明显矮了一截儿的气势,嗤笑道:
“张太医,今天上午,可是你给沈贵人看的诊。”
“沈贵人得的是不是时疫,永和宫又到底该不该封宫。想来,还是您老说话最有资格。”
采桐这幅架势,显然是有备而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林早早的心已经凉了大半。但她依旧满眼希冀地望着张攸,希望这位在太医院担任院判的老太医,能在关键时刻,替她们说句公道话。
只见张攸避开她的视线,低着头道:
“老臣上午给沈贵人诊脉,的确是普通风寒无疑。”
林早早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但张攸下一句,话锋便陡然一转:
“可要知道,时疫的早期症状,通常和风寒,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现如今南方时疫频发,皇上都在为此焦头烂额。沈贵人现在是风寒,但将来会不会转变成时疫,这……”
“老臣也不敢担保。”
采桐本就嚣张,张攸的一番话,更是方便她扯着虎皮做大旗。
“听见了吧?”采桐道:
“沈贵人既是有得时疫的可能,那皇后娘娘为了皇上,为了六宫,谨慎一点儿,又有什么不对?”
“你们永和宫,该不会自私到只为了自己方便,便要把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置于危险的境地中去吧?”
她歪着头看林早早:“现在你说这永和宫,到底该不该封呢?”
“嗯?”
·
“动作快点儿,麻利点!”
“抬进来,把所有艾草都抬进来。”
“这永和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统统都要熏一遍,切不许放过一个角落。万一没熏到位,导致来日时疫发作,皇后娘娘拿你们是问,听到没有?!”
“是!”
永和宫寝殿内,林早早正守在榻边,服侍着沈芙冰用药。便听外面大声嚷嚷了起来。沈芙冰的身体异常虚弱,她咳嗽许久,才扶着榻,艰难道:
“外面…在吵什么?”
她神色惊慌:“是不是皇后的人来了?”
太医说了,姐姐的病就是忧思过度引起的。如今看着姐姐这惊弓之鸟一般的模样,林早早可别提有多心疼了。她连忙拉住姐姐的手,安抚道:
“姐姐别怕,这是各宫都要做的,例行熏艾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芙冰将信将疑:“…这样子吗?”
“嗯。”林早早眼眶发红,笑着重重点头。
她一边扶着沈芙冰躺下,一边拿湿毛巾帮姐姐擦拭额头的汗。好不容易把姐姐安抚好了,正想让姐姐再睡一会儿时,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寝殿大门被人重重撞开了。
“把缸拖进来,屋子里也都给我点上。”为首的蒙面女道。
在她身后,便有几个蒙面大汉抬着缸进了屋。这伙人呼呼啦啦的,一下子全涌了进来,还各个戴着黑面罩,压迫感极强。就那么围在沈芙冰床边,可别提有多渗人了。
沈芙冰吓坏了,缩在林早早怀里,声线颤抖:“你们…是什么人?”
林早早紧紧抱着姐姐,也颤声道:“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
为首那个戴面罩的宫女,显然就是采桐无疑了。她象征性地扬了扬帕子,便算是给沈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