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哦,对了。”她朝着沈芙冰眨眨眼睛,故作娇憨道,“我做的那碗长寿面姐姐还没吃完呢。‘一点不剩’,这可是姐姐自己说的。姐姐可不要说话不算数哦。”
姐妹几个围坐在炉子旁边吃火锅的画面,经林早早的嘴巴这么一说出来,沈芙冰只觉得简直美好到不像话。她向往极了,也期待极了。大抵也正是有了这份美好的期许,她内心深处对给皇后请安的恐惧,才慢慢减轻了一些。
“好,姐姐保证吃完。”笑着说完这句,沈芙冰终于鼓起勇气,抬脚迈入了景仁宫。
皇后的景仁宫香云缭绕,连炉火都比永和宫足了数倍。沈芙冰一进殿中,便觉得异常温暖。因长时间在景仁宫外踌躇而冻僵的身子,也慢慢暖和了过来。
另一件让她稍微松一口气的,便是她今日的请安虽说来得有些迟了,但好歹在辰时之前赶到了。且其他人也还没有来全。虽说“法不责众”是种错误心理,但人又哪里有完全不侥幸的?见还有别人没来,沈芙冰便觉得,皇后应当不至于罚自己了。
这样想着,沈芙冰低眉顺眼,朝着皇后俯身道: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罢。”董婉珠道。
沈芙冰应了声“是”,便按照位分高低,坐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而这一整个过程中,董婉珠对她的态度都很稀松平常,谈不上高兴,但终究也没为难她。
半个月前,除夕夜的那件双方闹得都不愉快的手串事件,也没有再提起。
所以在沈芙冰坐到自己位子上的时候,林早早忍不住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
我说什么来着,跟皇后请安,也没有那么可怕罢?
沈芙冰也悄悄地朝她报之一笑:
还好,还好。
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董婉珠都没有再朝着自己搭话,沈芙冰这才渐渐地,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既然没有提起,想来皇后娘娘,应该不打算再追究除夕夜的那件事儿了罢?
若果真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之后正殿内静默了一会儿,凌薇薇开口,道:
“皇后娘娘,已经辰时了。荣嫔怎么还没有来?”
沈芙冰一惊,这才意识到那个空着的座位是慕容依的。
而从自己进殿到现在,已经又过了一会儿的时间了,依依到现在还没有来,的的确确是有点儿不合适了。
她那刚为自己放下去的心,又为着依依,再次提了起来。
而董婉珠的眉头也微微皱起,显然是同样为此感到困惑。不过,她终究还是保持了一个皇后该有的气度,只道:
“再等等看罢。”
“她今日并未向本宫告假,想必再晚,也还是要来的。”
于是乎,众人等啊,等啊,等得沈芙冰的心脏都直发慌。她不止一次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赵若嘉,试图从嘉嘉脸上,得到一点儿关于依依的消息。可赵若嘉却只是赏赏花,品品茶,从始至终神情镇定,浑没有半点儿为这件事担心的样子。
沈芙冰感到很困惑,她生怕皇后会像自己初入宫,第一次请安迟到时罚自己那样地罚依依。可和依依同住一宫的嘉嘉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自己再着急也不管用,于是便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了。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都亮透了,慕容依才姗姗来迟。
她画着浓妆,身穿橘色袄裙,整个人都美到不可方物,和处处掩藏自己姿色的沈芙冰一比,简直活脱脱地就是两个极端。她明艳,张扬,丝毫不对自己的美貌加以掩盖,甚至艳光四射到她一进屋,整个大殿都仿佛因她的存在,而蓬荜生辉了起来。
而她顶着一屋子满是探究的目光,泰然自若地朝着皇后行礼:
“臣妾请安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慵懒与媚意,喜爱者或许会认为这样的声音极富魅力,讨厌者自然也会觉得这声音少了几分尊重。凌薇薇就是被她的声音气到不轻的典型范例,皇后还没开口,她便已经忍不了了。
凌薇薇幽幽道:
“哟,荣嫔好大的口气。迟到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竟还能如此大摇大摆。这般厚的脸皮,换作旁人,定是学也学不来的。”
“怎么,才封嫔一个月,就已然忘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规矩吗?”
慕容依听完,淡淡一笑,道:
“凌妹妹说笑了。给皇后娘娘请安这种事,本宫哪里敢忘?”
说罢看向皇后,继续笑语盈盈:
“皇后娘娘,臣妾并非有意来迟,实在是事出有因。”
“昨儿夜里,皇上又翻了臣妾的牌子。臣妾服侍皇上直至半夜方才歇下,今早天还没亮,臣妾便想起身来为娘娘请安。可皇上他不依呀。说什么也不放臣妾起身,还说皇后娘娘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