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堂屋大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夏初端来了一个陶炭炉放在了低矮的透光窗户下的坐塌上，又提来一个圆形铁网，往铁网上面搁置了一个煮茶壶，还不忘准备一些过年必备小零嘴和水果。

屋里有大的火炉子燃烧，温暖着整个房屋空间内部。

两个人靠着陶炭炉临窗而坐。

喝茶，守岁的必备提神饮品。

“要是再下点雪就完美了。”夏初望着窗外。

“天气预报准的话，凌晨有场小雪。”

男人靠在她身边，一股低柔的音调传入她的耳朵。

夏初这才发现，本该坐到对面的人，此时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们坐的很近，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说完那人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长毯张开，盖在了夏初的腿上，顺带还往她后背裹了一圈。

“你过年都不回家吗？”

夏初问出心底运量了很久的问题。

大年三十，无事的人，很少还有在外面的，几乎都回家团聚了。

“明天一早就回。”那人丝毫不意外她会这么问。

夏初点点头，给他到了一杯花茶，“那我明天送你。”

她没敢弄茶叶，怕越喝越清醒，守岁完后半夜还是要睡觉的。而她只要夜里喝了提神的茶，一准儿失眠睡不着。

“好～”

那人应着，手里摸出来一个红包。

“给，压岁钱。听奶奶说，你们这里有这个习俗。长辈除夕夜给晚辈红包，压在枕头下能驱邪避秽。”

这话夏初有点不明白了，难道新年红包不是国内每个地方都有的新年习俗吗。

怎么他还听说…

“谢谢～”夏初淡定接过。

老太太的红包，每年都是直接给她压在枕头下的，等她守完岁睡醒后，才会去拿起来。

“怎么？才收了红包，就不会叫人了？”

他低沉温柔的嗓音钻入耳朵，带着半夜倦怠的沙哑慵懒。

“谢谢…小阳哥哥。”夏初看在红包很厚的面子上，特别能屈能伸。

“乖。”

对方心情很好的揉了揉她的头。

夏初呆呆的偏过头，望着窗外。

这么多年，除了奶奶以外，她第一次在一个外人身上体会到了被陪伴的感觉。

她叫他哥哥，他陪着她一起守岁，一起喝茶，新年还给她准备了压岁钱，还亲呢的摸她的头。

这样的动作好像除了奶奶之外，他是第二个。

夏初心口涌起浓浓的酸涩，酥酥麻麻的，喉咙有些干涩发紧，抬起茶杯往嘴里放，才发现空了，一滴水没有。

“………”

默默放下手里的茶盏，夏初顿时有点尴尬上头。

这时对面一只手捏着茶壶手柄给她续杯，她这才发现那人又坐回到了她的对面位置。

难道刚刚坐过来就是为了给她红包。

还有还条毯子，披上之后确实暖和多了。

夏初顺着视线望去，白皙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握住茶壶手柄，他低垂的眉眼看着她面前的茶盏，神情专注而温柔，嘴角还挂着没有散去的浅笑。

“你是在…笑我？”夏初不确定的问。

“这么明显吗？”那人抬眸，眼底的笑意更是不要钱一样的，齐齐涌现。

临窗夜色下，夏初几乎要看花了眼。

“………”

一时间夏初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笑我什么？”夏初没来由的突然想问。

“可爱？”

那人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夏初不由得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又惹来对方一阵清笑。

对面姑娘冲着陶炭火在翻红薯的面儿，上面还有一些红枣、花生的零嘴儿，她也一并乐此不疲的翻动着。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眉目越发柔和温暖。

她确实是一个很可爱又有点爱撒娇的小姑娘。

这是他住进来后，悄悄观察到的。

但在外人面前却又是一副冷冷清清，特别成熟，做事老套的样子。

据他这段的观察，小姑娘也只有在老太太面前这样。

听说她还因为不放心老太太，而放弃了去市里最好的学校学习，选择学籍挂在市里的学校而在镇上就读，而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这一切的便利，也是因为她成绩特别优异的缘故。

他在这里纠结了这么长时间，越看小姑娘与老太太的相处，他越是不忍说出真相。

那样的真相，对他们来说太过残忍。

现今恰好有事不得不离开，对他而言却是一次选择。

选择告诉对方真相，还是选择就此离开。

或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