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艾姨，这锅汤也要上吗？”陆一一迅速将刺参、蹄筋、鱼唇、鱼高肚放入坛内后，边封坛边一脸迟疑地问道。

“再炖半小时就送过去。”

“这锅佛跳墙炖制的时间压缩了一半，味道能有五分都算幸运了。艾姨，真要把它端出去，若是碰上懂行的会不会闹事？”

“我刚才趁送菜过去的时候偷着瞧了一眼，都是些肚满肠肥之人，金戒指金项链，还有人镶了金牙齿，就他们还能尝出什么好坏来。真是白瞎我妈的好手艺，就这么被糟蹋了！”送完菜回来的艾棠脸都气圆了一圈，在边上不停地按气泡膜。

“胡说什么呢！人家是看中你妈妈的手艺，才不远千里来这里吃饭的。无论对方吃不吃得出好坏来，我都要拿出最好的手艺。”艾妈妈一听女儿的胡咧咧，直接送了个栗子过去。

“哎呦，好痛！什么看中你的手艺，若真看中你的手艺，就该好好地按规矩办，提前2-3天预约，毕竟若要味道好有些食材是要腌要晒要炖，可不是立即就能出来的。我们做的是私房菜馆，不是外面的酒楼饭店。更何况那些高档酒楼，也得提前预约呢！他们倒好，今天晚上的宴，中午才打电话，还指明要那么多道麻烦得不能再麻烦的菜！”

“又想吃得好，又不想提前预约，他们怎么不自己养厨子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种事都不知道也怪不得别人说他们是暴发户土大款，他们以为出更多的钱就能比别人过得更好吗，却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场笑话罢了！”挨了一下的艾棠不仅没闭上嘴，言词反而更加地犀利，犀利得像把刀一样一刀一刀地戳进艾妈妈的心脏。

“艾棠！别说了。”艾棠一开口，陆一一就知道要坏，可当她把坛口封好了，艾棠的话也讲完了。

“我……”艾棠那未尽的话语在艾妈妈黯然的神色中消散了，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她的那些话伤的更多的是母亲。

“艾姨，待会儿上这道菜的时候我去吧，顺便跟他们解释下。”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脸色有点难看，艾妈妈很努力地想要挤出笑容来，但都失败了，尤其是当她听到陆一一要去送菜的时候，脸色更差了。

“不用解释。当时我接下这单的时候就跟你冯姨讲过了，当时不仅录了音还签了同意书的，所以不要紧。还有，你和艾棠俩个今天都不要进那院子，即使那边散了你们也别过去。明白了吗？”

“明白。”

“唔。”艾棠其实并不明白，但母亲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她不得不点头。

“明白就好。棠棠，让你爸不用侯在那院里了，回来把这锅猪肚鸡端出去。小一，去书房把客人请出来。”

“哦。我现在就去叫我爸回来。”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不许你们俩去那个院子，刚说过你就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打电话过去，当着我面打。”要不是手中有家伙什，艾妈妈真想再给女儿一个栗子。

“哦。我现在就联系。”

陆一一在出去的时候回了一次头，将艾妈妈的神情看得是一清二楚，显然刚才艾棠说的话真的是把利刃，以致于艾妈妈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知道自己心思比艾棠细腻一些，就赶紧找借口把自己打发出去。

想当初艾妈妈为了更好地照顾家人，辞掉了五星酒店里厨师长的工作。可闲在家中专职当家庭主妇，艾妈妈又不是很开心，因为她并不想靠着丈夫过日子。后来夫妻俩商议之下，决定让艾妈妈做回老本行，开家私房菜馆。

早几年都挺顺利的，有时艾爸爸工作少、下班早的时候还会一起搭把手。且是自家开的店，什么时候开店，做什么菜都随艾妈妈的心意。可渐渐的，这人兜里的钱越多，想法要求也就多了。

碰上个知事明理的，知道去私房菜馆吃的就是味道，自然会提前预约，且店里有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当然也有客户会自带食材，但也会提前告知，好让店主提前准备。但像今天这样的客户却也越来越多，有些不照规矩来的自然会被拒之门外。可人活一世，又哪会没有些人情往来呢。

别的店是怕没人知道，没客人。而艾妈妈，则是名气太大了。就像艾棠说的，那些人哪在乎艾妈妈手艺，完全是冲着名气来的罢了。

艾妈妈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可她又能怎么办呢。这人情世故限制的哪是她，是她的家人，一节一环，不得摆脱。

“唉，理想与现实，真够烦的！！！！！”陆一一脑子里存着事，很是心不在焉地往书房走去，连灯都没开，结果一转弯就看见某个黑影杵在那儿。

“啊。真不好意思，你还好吧，是不是被我吓到了？”陆鸣的神情很懊悔，他很后悔出这个门，要知道会吓到人，他宁可憋着到最后的。

陆一一长呼一口气，回答道：“没什么，不怪你，是我自己在想事情。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我带你去洗下手吧，卫生一些。”

“谢谢。”听到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