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罪
罢了。
早早得了消息的石京一伙人正暗自琢磨着待会儿要如何说,如何做,最好激得会面的人当场失控才好。
尤其是这些人的头——石京。
石京在外闯荡多年,不是没碰上过硬茬子,更不是没进过监狱。但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憋屈过!
且不说入了对方的陷阱以至于自己与兄弟一伙人都进了监狱,让人火大外,更令石京不爽的是,他除了摸了几下对方的脸,其他地方都还没怎么碰呢,当时想揪头发撞撞墙,也是收了劲儿的,纯粹是吓唬为主,毕竟他们要做的可不是这种事儿。
却不曾想,对方自己撞了墙,还把屎盆子扣自己头上了。
这就让石京很是气愤了!
哪怕他再怎么为非作歹,但不是他做的事儿就别想把脏水泼他身上。
所以在与陆一一再次见面前,石京已经在脑中设想他要说的话了。
可真的再次碰面了,石京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朝他走过来的女孩的手腕上。
那是一串再普通不过的桃篮手饰,原本应该戴在小孩子身上,用来辟邪保平安的。
虽然是小孩子戴的,但现在有些女孩子也会买来戴在手上,所以除了石京与艾平,压根就没人觉得奇怪。
石京很想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是没在别的小孩子或女孩子手上看到过,甚至他之前找的几个卖的人,也有一两个有这个,所以没什么的。
可当陆一一站在他面前,伸出左手撩头发时,石京看到了桃篮上刻的字。
“平安”。
这下子石京无法再找什么类似的等等借口了,眼前这个人戴的正是他儿子的!
为什么他如此确定呢,因为这个桃篮是他亲手一刀一刀刻出来的,那红绳亦是他亲手编出来的。
这手饰做完后他就将它送给了他的妹妹。那时,他们还是最亲的家人。
后来,他做了错事离了家,又做了牢。
再之后他出了狱,回家乡去找过妹妹,后来总算在外乡找到了,对方怀里抱着一个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男孩,如藕节般的手臂上正挂着那串桃篮手饰。
他不敢去认,更不敢接近,只能托人照看着,若有困难就帮把手,这些年有余钱时也寄去了那里。
可现在,桃篮手饰再次出现,戴它的人既不是妹妹,亦不是那个孩子,而是与他结了仇的人。
明明还是一样的花容月貌,也还是如之前看到的弱不惊风,连笑容也是怯怯的,但这次石京却只觉得脊背发寒,就像那时女孩撞墙朝他看的那一眼。
石京知道,这次他躲不过去了。
石京低着头,喃喃道:“我,认罪。”
接下来发生的事,可以说是在陆一一的意料之中,蒋峤的意料之外。石京认了罪,把所有的事都吐了个一干二净,包括那真正的雇佣者的信息。
这认罪之快,别说蒋峤了,就是边上做记录的警员们都诧异得不行。要知道这人直到出来前都还在叫嚷着冤枉,受了骗什么的,可转眼就变了态度,真是很可疑哪。
可再可疑又能如何呢,毕竟按着对方给的线索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
事情解决了,陆一一在离开前朝坐在那里神色苍白的石京笑了一笑,这是她给对方的第三个笑容。
虽然依旧什么也没说,但石京的心安稳了不少,他知道她们安全了。
而正当陆一一准备离开警局时,她被人拦住了。
拦她的人不是别人,是之前见过一面,还被她求过救的心理顾问——叶岚。
“刑诉法第50条、第54条规定‘严禁以威胁的方法收集证据’‘采用威胁方法收集的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就当予以排除’。”叶岚陈述法规时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不错过对方任何的情绪。
对此,陆一一只微微一笑,杏眼弯成了月牙,懵懂地问道:“叶警官,你在说什么呀,我不是很明白呢。”
“你……”叶岚还要再开口,可陆一一却拒绝再听下去。
陆一一踮起脚,在叶岚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顿时令对方失色,想要再追问,对方已十分轻巧地逃离了他的包围圈,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