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你自由了

在阿如村的第三年。

伊尔几乎不会想起那段在沙漠的糟糕往事了。

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很自然，即便是知道她是因为参加了惊世骇俗的造神计划才被流放至此，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她还在这里收获了不一样的评价。

沙漠中的孩子们不像雨林那样可以从小接受教育，他们很少有读书的机会，所以玩耍就成了生活的消遣。

三三两两孩子们总是聚集在她的窗台前眼巴巴地看着迎风生长的须弥蔷薇，坐在书桌前写记录的伊尔注意到了窗外的孩子们，摘下了几束须弥蔷薇，然后打开门，送给了神情怯怯的孩子们。

他们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花朵，特别开心地说谢谢。

那些飘扬的紫色十分美丽，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仰头看向研究员，突然说：

“伊尔姐姐，我听坎蒂丝姐姐说，这些须弥蔷薇都是雨林生长的植物，你可以在这里种出来，实在是太厉害了!”

伊尔抿着唇。

她不是很擅长聊天和小孩子聊天。

所以在这样崇拜的目光下，只沉默了一下，勉强挤出一句：“……谢谢你的盛赞。”

但是显然，小女孩丝毫不介意伊尔稍显冷淡的态度。

女孩只是歪着脑袋看她，好奇开口问：“我听村子里的人说，那些教令院的厉害学者犯了错才会被流放到这里，伊尔姐姐，你犯了什么错？”

伊尔僵住，在思索之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造神。”她失神了一瞬，看着远方的蓝天和沙漠，思绪仿佛进入了什么旷远的记忆中，而后突然道，“这不是什么好实验，当初参与计划的人现在都被流放了，自然包括我。”

“……造神？”

女孩听不懂这是什么计划。

她只是伸出手牵住了伊尔的衣摆，“伊尔姐姐一定是不情愿的吧。”

伊尔有些哑然，侧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很好啊。”女孩掰着手指头数，“你给了我们药剂来改善土壤，现在地里可以种的食物更多了，我们还见到了很多花……很漂亮的花。”

“你喜欢做研究，还会给我们看你带来的书籍……虽然、虽然我不太认识字嘿嘿……”

小孩子对于好坏的判断简单直白，因为受到对方不经意的照拂，所以下意识把心偏向她认为最好的人。

伊尔来到村子三年多，做了很多自以为没什么所谓的事情。

就像当初随口答应老桑尼的须弥蔷薇那样，很多随手而为之的事情，好像被一部分人记在了心中。

她突然意识到……她是被需要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奇妙到……明明只是三年前的事情，她却感觉已经过去了无法细数的时间。

“……谢谢。”最终，伊尔涩声说。

她眨了眨眼，把某种失态的情绪压下，然后转身又去窗台上折了一枝须弥蔷薇一道送给女孩。

“给你吧。”她说，“你喜欢吗？”

女孩神色惊喜，脆生生回答：“喜欢!”

伊尔蹲下身子，终于忍不住微笑：“那要不要试着自己种一种看呢？”

她给了女孩一些花种，说：“这是之前我培育的品种，比一般的须弥蔷薇适应能力更强，如果细心照拂的话，或许可以开出非常艳丽的花朵。”

女孩快乐地离开了。

＊

那之后，又是一个上交日常记录的日子，伊尔看见了照例在七天神像下等着的流浪者。

对方拒绝了她的记录册。

他说：“小吉祥草王要我给你带话。”

伊尔看向他，落日熔金的眼睛带着疑问的神色。

流浪者双手抱臂，深紫色的双眼对上这个昔日狂热的研究员。

正如小吉祥草王所言，伊尔现在的神情，和之前那一百六十八次的狂热截然不同。

那双眼睛中仿佛要剖析世界的狂热和口中曾说出的疯言好像已经成为了不可言说的久远历史，明明只是三年而已。

她看起来除却名字、容颜和研究天分，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和那个他于造神计划实验室之中看见的人重合。

【所以，请通过自己的眼睛判断吧，阿帽。】

出发之前，小吉祥草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的，伊尔真正的课题，从来都不是我给她的那一个。】

“你自由了。”他说。

【当她对曾经只有痛苦回忆的沙漠人民敞开心扉，沉浸于环境中、并接纳了那里时，她的课题就已经完成了。】

【更何况，在沙漠的三年时间，她已经完成了足够多的其他课题，这些论文发表之后的影响力如何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她改变了，她还创造了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