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爹篇（四妈）

01

狗伢背着书包，从大坝下小学，经过那一路之隔的柏油马路，很快就到了四爹的家里面。此时铁匠的家里面到处都是洋溢着喜庆的味道，毕竟今天是萝卜堂弟，一周岁的生日。

狗伢穿梭在人群之中，感觉到有些诧异，他一个六岁的孩子，显然是有些多余，这边一个大人，让他稍微让让，那边一个婶娘，让他别在这里挡着事情。狗伢想要去找奶奶，玉花老太此刻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让他自己先顾着自己。

狗伢显然有些失落，他感觉自己的确是有些多余。

这样的情绪，狗伢经常会产生，尤其是别人都偎依在自己父母的怀里面的时候。

狗伢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前几天村子里面也有小孩办周岁酒，但是他却很少有机会参加。在村子里面很多人的眼中，狗伢的身上还是带有一丝不祥的，毕竟克死自己父亲的人，是很少见。李家的人也明白大家的忌讳，他们每次只能够再去参加宴席的时候，尽可能的把所有能带回来的好吃的东西，带回来给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也享受一下，宴会上面的喜庆。

但是铁匠四爹和字典小爹，却是偏偏不会相信这个邪的。字典小爹的婚礼，狗伢虽然年幼干不了什么，但是却是最快乐的人之一。现在，狗伢不仅仅出现在了萝卜堂弟的周岁礼上面，而且狗伢还在这里获得了极大的自由。

铁匠的老婆，狗伢的四妈看着狗伢穿梭在房中，知道这个孩子是想要讨一些喜庆的东西。便伸手把狗伢招呼了过来，问道：“你的书包里面，还能装下东西吗？”

狗伢不明白四妈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自己那几本已经卷了边的书籍，然后点了点头。四妈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笑着把他拉了过来，然后将家里的那些糖果一股脑儿地全部塞进了狗伢的书包里面。

狗伢看着这鼓鼓当当的一书包的糖果，然后看着外面堂屋里面那些正在吃着酒席的人，凑着嘴巴到四妈的耳朵边说着：“四妈，好像我的比他们都多。”

四妈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脸上兴奋的样子，点了点头。“是的，就要给你多多的，如果你要是还能够装得下，我还可以给你装。”

狗伢可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糖果，他的大脑在那里飞速地转动着，想象着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得到更多的糖果。很快，他将书包里面的皱巴巴的语文数学书籍全部一股脑的掏了出来，然后就趴在四爹和四妈房间的电视柜上面，连板凳都不需要，在那里写完了自己今天的作业。

然后，他在四妈房间电视机的旁边，收拾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将自己的书籍作业摆放整齐，而后对着四妈说着：“明天上学的时候我来取。”看着书包里面空出来的一方天地，狗伢的脸上再次写上了满足与期待。

那天厚重的书包之下，狗伢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小个子与小年纪的他，坐着二伯的自行车回到东门仓的时候，在后座上失去了重心的平衡。狗伢的脑袋后面，砸出了一个好大的包，狗伢说着自己大概是在这次受伤之中，失去了考上清华和北大的能力。这倒是成为了日后他每次考试不理想的一个好借口。

至于那一书包的糖果，狗伢倒是一个都没有剩下，他带着疼痛下引发的鼻涕和眼泪，和着这些糖果，在甜与苦中，全部吞咽了下去。

02

狗伢的书包被塞得满满当当，四妈看着狗伢即将背着这个书包要出去招摇，连忙从他的身上给卸了下来，外面那么多的小孩在游荡，狗伢这一去，这些糖果岂不是要狼入虎口。

四妈接过狗伢的书包，满是沉甸甸的。“你先出去玩，晚上你再过来拿！”狗伢此刻的心也被外面的喧闹声弄得心直痒痒，心早就飞到外面去了。他听着外面的欢呼声高似一声，此刻四妈就算是给他再多的糖果，他也没有心思了。

四妈接过去的书包，瞬间解脱了他身上的束缚。狗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此刻是无比的轻盈。他和四妈打了一个招呼，就跑了出去。此刻四爹家的堂屋里面，一个红色的大洗澡盆摆放在了中间，里面却是一滩污水。狗伢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新奇地凑上前去，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一直在人群中找寻什么的字典小爹，一把把狗伢从大人的夹缝中拉了出来，把他推到了那个红色浴盆面前。还带着一丝埋怨的口气对着狗伢说道,“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抢钱的时候都不来了。”

四爹看见了狗伢也出现了，这才宣布仪式的开始。在狗伢一脸不知所措之中，四爹从一个红色的荷包里面，掏出了一把一毛、五毛、一块的硬币，大概有几十个，一股脑儿的全部倒进了这个澡盆里面。随着大喊一声“抢”，只见十几个小孩都把手伸了进去，在里面摸索着。

狗伢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游戏，但是抢钱的游戏他是一点儿也不傻。只是自己没有什么经验，在污水中和十几只手在抢夺，孩子们的呼喊声和溅起来的水花声，交织着大人们的鼓掌声、欢呼声和叫好声，这番抢夺居然就这样结束了，狗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