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民政所,人山人海为哪般

又是晴朗的一天。

红土乡政府一楼，靠楼梯左边的第一个办公室，是民政所。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了民政所那斑驳的牌匾上，形成了一幅温暖而宁静的画面，预示着这个地方，这个办公室里的人，可以带给红土乡很多人温暖。

今天，又是一个赶集的好日子。上午还不到八点半，民政所办公室的门还没打开，民政所的大门外，已经人头攒动。

低保户、五保户、临时困难户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有的早早的挤在门前，等待着能第一个进入办公室。

有的站在一边，独自一人默默地等待，手脚笨拙地拆开了刚刚新买的纸烟，练习着笑容，盘算着见到民政所木所长后，第一句问候语应该怎样表达。

有的明显已是老油条，直接在另外已经开门的办公室借了一把椅子，跷着二郎腿，两手环抱胸前，两眼微闭，养精蓄锐。

有的彼此间比较熟悉了，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谈，谈天气，骂天气。年长的男子们还故意开起了有颜色的玩笑，引起周围群众附和着大笑。

他们的脸上，大多写满了期待与焦虑，不时地望向民政所那扇大门，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希望的迹象，希望木所长突然打开门，办公桌上推着红得耀眼的钞票。

一些年老的妇女，有的手中抱着孩子，有的手上牵着孩子。孩子们有的胆子大一些，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有的明显觉得有些紧张，用手抓着老人的衣袖或肩膀，紧紧依偎在大人的身上。

妇女们只顾自己叽叽喳喳，旁若无人，口若悬河。让人奇怪的是，孩子们竟然也不吵不闹，有的还跟着傻笑。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各种奇妙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复杂而独特的旋律。

“木所长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的眼睛如此锐利，声音也十分尖锐，带着不可抑制的喜悦之情，高喊了一句。

木所长，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四十多岁的年纪，两鬓头发已有些灰白。

“大家让一下，让木所长进来开门。”

又有热心的群众，当起了文明劝导员，招呼着大家，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尊敬的木所长，唯恐木所长扭头就走了。

“木所长，早啊，吃了饭没有？”

“老王，你早些哦，你来干什么嘛，上次就跟你讲了，你的五保待遇，县民政局还在审批，要下个月才开始领，你急啥子嘛。这么远，跑起不麻烦哟？”

“谢谢木所长，不麻烦，不麻烦。”

这名叫“老王”的男子，被木所长点了名，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不好意思，竟逐渐红润起来。

他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吃到了定心汤圆，脸上浮现着心满意足的表情，居然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老王，这下子放心了嘛，可以安心下馆子喝豆花儿酒了嘛。”

人群中有人打趣“老王”，“老王”似乎被人戳中了心事，忙急忙慌地离开了民政所。

木所长一边说话，一边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周大爷，你又来干啥子嘛？给你解释了都嘛，你这个低保申请，上面审核没通过，你儿子的名下有小车，不得行。”

周大爷排在人群队伍的第一个，木所长刚把门打开，就挤了进来，一脸苦相：“木所长，我的情况你很清楚，我那个不孝子。一年到头都不回家，也不拿一分钱给我。他的车，也是贷款买的二手车。”

“周大爷，这是国家的政策规定，县上现在是电脑审核，是联了网的，是大数据联审，搞不到假的，不是我木某人要打你的麻烦哈，你要理解。”

“可是，可……”

周大爷还想争辩一番，后面的群众又挤了进来，“木所长，麻烦你问一下，这个月的低保款，怎么还没到账呢？以往都是15号前到账都嘛？”

“这一段时间，县上在搞低保清理，真的很忙，你再等两天哈，现在是县上打卡直发，没得哪个卡得到你的钱，放心。”

“好的，谢谢木所长，费心了哈。”

随着这名群众的询问得到解答，门外跟着走了四五名群众。看样子，这些人都是来询问低保款发放时间的。

“木所长，抽烟。”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进办公室，右手递出一支烟，左手跟着放在右手腕处，礼节周到。

木所长抬眼看了一下，是10元一包的那种纸烟，就客气了一下，“谢谢，这么多人等着办事，哪里有时间抽烟啰。”

见木所长不伸手接烟，男子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收回，就轻轻的将香烟放在木所长的办公桌上。

“木所长，我父亲办理大病救助的事情，还要请你多费心。”

“之前就跟你们村支书赵书记说了，把住院、出院、病历、报账那一套资料准备齐，再拿过来填申请，你父亲现在还没出院，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