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讲道理,替父受过是尽孝

张云凡，张烦人。

信访了许多年，举报了许多次，想要一个结果。

结果，已经出来了。

相关部门已经多次通过口头的方式、书面的方式，给了张云凡正式的回复和答复。

调查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没有证据，没有真相，没有“凶手”。甚至，张云凡的身上，都没有法律意义上的伤情，还得到了及时人道的“捐助”。

大家都劝张云凡“算了。”

可惜，这样的结果，不是张云凡想要的结果。张云凡自己知道，自己是真的被打了。张云凡也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自己被打了。他们，都在包庇凶手。

张云凡不知道的是，他告的越凶，越没有敢出面承认。

面对张法武的询问，张云凡的嘴皮，抖了抖，仿佛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令他感到屈辱的夜晚。

张云凡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坚定地说道：“就是因为没有结果，我才一直要举报。”

“我们是本家，之前也不认识，我们刚来飞石村，和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沾亲不带故，一无冤二无仇，我讲的话，你得不得相信？”张法武看着张云凡，语气诚恳。

“你们是县上来的，我肯定相信你们噻，不然我哪们会和你们说这么多耶？”张云凡赶紧表态。

“那好，既然你相信我，我就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给你听。”张法武想了想，“我搞了这么多年法律工作，最大的收获，就是证据为王。凡事，要以事实为依据。”

“从法律上来讲，你讲的这个事情，只要当事人不承认，你永远都不可能赢，因为你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你就是一直告，告到见阎王那天，也告不赢。”

张法武看了张云凡一眼，见他胸脯起伏不定，但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讲。

“刚才是从法律上讲，我再从情理上讲。”

“如果从情理上讲，我觉得，你不知道真相，比知道真相的结果，还要好一些，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身边的人。”

“你想一下嘛，假如，我是说假如哈。假如明天，来了五六个人，跑到你屋里来，向你承认错误，说就是他们几个人，那天晚上打了你，你准备怎么办？”

张法武见张云凡没有说话，又问了一句，“假如那天晚上打了你的几个人，现在就到你面前来，向你道歉，你准备怎么办嘛？”

见张云凡还是没有说话，张法武又问了一句，“你得不得杀他们吗？”

张云凡吃了一惊，“不至于哦，打了几拳头而已，我杀他们干啥子，杀人是犯法的，本家你莫给我挖坑哟。”

“好，你晓得杀人犯法，说明你还是懂法的噻。”张法武继续询问，“那你得不得还他们几个几拳头嘛？”

“我就是想知道哪几个打的我，就是想让他们给我承认一下错误，没得其他的想法，我之前就说了。”张云凡想了想，再次申明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承认错误？打人，当然不对。但你好生想一想，你的父亲和你，因为和李正武的父亲的私人恩怨，搞得整个村民小组都修不成路，你们有不有错误？”

“你和你父亲的行为，得罪了整个村民小组的人。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如果我是你们村民小组的人，我当时都想打你。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来阻拦，你想不想打他嘛？”

见张云凡又不说话，张法武继续询问，“如果换成其他的人，而不是你的父亲，来阻拦到不准修路，你想不想去打人？”

“呃，打人，还是不对，有话可以好好说噻。”张云凡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小了许多。

“人家没有和你好好说么？好话在都说尽了，嘴巴都讲干了，你不听都嘛。”张法武继续施加猛药。

“不是我不听，是我父亲不同意。”张云凡辩解了一句。

“对了哟，说明你还是意识到自己父亲的行为，不是那么正确噻。”张法武见张云凡思想上有松动，决定趁热打铁。

“说句不尊敬老爷子的话，你父亲的这一做法，本身就做错了。你替父亲挨了一顿打，其实算是尽了孝心。你难道还不想明白，为啥子你父亲后面会同意修路呢？事后，你的父亲替你喊冤没有嘛？他去世之前，交待你要报仇没有嘛？”

张法武的语气，已经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了。

“那倒是没有，我父亲在我被打了一顿后，基本上就没有说话了。”张云凡嗫嚅着，“其实也没有遭打得好恼火，就是遭吓了一顿。”

“就是噻，不管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五，他们说是打了你，其实你连轻微伤都不算，算哪们子殴打？他们就是想向你们家表明一个态度，他们反对你们家这种自私的行为!”

“我相信，你家的老爷子，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他一定很快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由于爱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而已。对老爷子而言，这可能算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