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境
在巫族的典籍里,曾提到人的三魂七魄。
正所谓魂为阳,魄为阴,而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
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
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
七魄中两个天魄两个地魄和三个人魄,阴阳相应,从不分开,并常附于人体之上。
人的一生就是从命魂住胎而产生的。命魂司掌七魄,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也自离去,生命即以此告终。
可以说,生死轮回乃天道,为人之常情。
然而自古以来,追寻长生者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有大智慧者,竟参悟天道伦理,独创一奇门,以凡人之身代行九幽之权,通过司掌天地二魂,以外力入人体,压制于命魂,将七魄禁锢原处,将已死之人滞留人间。
如此奇术有违天和,因而那大智慧者却是横死人间,其门人弟子也深受其害,多为早死之人。
及至如今,已逾千载,修习此术者多英年早逝,放眼整个江湖也不过一手之数,实在可悲。
秋问寻出身名门秋家,按理来说断不该与诡道扯上干系,可人各有各的缘法,也许命运便是一只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手,越是逃避越是会被推搡着走在这条路上。
临川秋家对秋问寻传承诡道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反应,大多数秋家人对命运的演变保有一种随波逐流的姿态。
眠山上的海棠花总是开的很好,今年的尤其美丽,像是黄昏时从天边落下的晚霞,也像女儿家妆台上的胭脂。
“少主,怎一个人在屋顶上?”
一抹带着酒气的红影从下方窜了上来,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带着被称之为朝气的东西张扬的站在落日之下。
秋问莳没敢在秋白夜身边坐下,他只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看见了倒影群山的临江。
“我曾听人说过,要成为顶尖的丹青圣手要经历三重境界,分别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而要成为顶尖的乐师同样要经历三重境界,一为习百般乐器,听百家之乐,二为走红尘俗世,听众生之音,三为沟通万物,聆听天道。”
秋白夜仍旧望着远处的山,然而她的眼眸却像是落了皎月清辉,在青天白日之下熠熠生辉。
若有似无的乐声在风里回荡,琴声,笛声,鼓声,唢呐声,环环相扣,在天地间交织成一曲悦神之音,引得方圆十里的天堆满乌云,如万马齐踏教人震耳欲聋的雷鸣从苍穹倾泻。
一缕银光猛地从眼前划过,其中锐意刺得秋问莳闭了眼,然后这人快活的笑了起来,仿佛知道了什么大好事,连眼泪都滑落了脸。
秋白夜在这笑声中起了身,或许是深陷心魔的缘故,她看起来比往日消瘦了许多,原本合身的衣袍已空一块,虚虚的挂着,好似一阵轻风就能将这个人吹走般。
习百般乐器,听百家之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秋问莳擦了一下眼泪,又看向骤变的天相,哪怕十几年前就知道秋白夜和她父亲一般是千载难逢的天才,他也不得不感慨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是一道鸿沟。
十三岁的自在地境啊,这可真是吓死个人,虽不能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放眼如今这个江湖却是独一份,无人能出其右。
只是还没笑完,秋问莳就又想起一个事来,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笑的太早了,真正的麻烦现在才算开始。
于是乎,活像是川剧变脸,方才还笑出眼泪的秋问莳眨眼间就挂上了一张苦相,任谁看了都要跟着叹上一口气。
就是说,做人太有出息也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做事不成调,但秋问莳高低也是七长老,他是知道临川秋家继任家主的过程是多要命的一件事。
毫不客气的讲,有本事继任家主的那可真是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这武功本事但凡差上那么一星半点,就会成祖宅里供奉的牌位。
秋问莳这个愁啊,他方才还为秋白夜高兴着,这时候却恨不得她没那么出息。
人这一辈子就那么一条命,死了可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别说秋白夜是秋厝留下的唯一骨血,就算是其他秋家弟子,要秋问莳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小孩去送死,他这心里也是过不去的。
没等秋问莳想出个解决的法子出来,就有听见一声清唳在耳边回荡,实在是震人心魄!
秋问莳抬头一看,却见十里乌云尽都退散,远处的临江却似被人用长刀一削的豆腐,猛地被劈开一道深渊久久不能愈合。
“这水豆腐切的挺不错啊。”
秋问莳语气难掩飘忽,他盯着翻滚的临江,又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