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多年后苻乐想起这段日子,虽然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期盼、急切、甜蜜,但是依然很怀念。
每天苻乐都会去杨府探望慕容冲,闲时听风看书,忙时各自做事。不过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养伤质子,都没有什么正事,两人那次过后也未再有什么逾矩的举动。
“这都养了大半月,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今晚集市上有游行,很热闹的!”苻乐趴在桌前问正在看书的慕容冲。
慕容冲抬眼:“我现在是想出去便能出去的吗?”
“这有何难?我这就去找杨二郎和他说。”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
苻乐回头,只见杨定正带笑缓步而来。进了房间先是懒散地向苻乐点了一下头,接着转头郑重地向慕容冲行了礼。“见五皇子安。”
慕容冲站起来回礼:“不敢当,如今我乃他国质子,当不起公子大礼。”
“我拜的不是质子,是燕国的五皇子。”杨定抬起头说道,“我听下人来报,说您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今晚集市游行很热闹,不如就让我为二位做向导吧?”
“好啊好啊!正愁在家里呆着闷呢!”苻乐喜笑颜开地说,说完见慕容冲没有反对,便接着说,“那我先在就回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在门前见!”
见苻乐蹦跳着冲出去,杨定微微摇头:“这公主啊,有时心思沉稳的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女,有时又天真活泼似孩童,大概和她年幼时的经历有关吧。”
“杨大人此言,只怕不妥吧!”慕容冲言语间有些冰冷,“就算她再跳脱,但说到底,她是主,你是臣,这般背后议论她,实在僭越了。”
杨定回头看着慕容冲眼中隐隐的怒火,笑了笑:“说僭越就严重了,我说的本也不是什么秘闻。今日与五皇子一见如故,我随口一说,您也随口一听就是了。”
未等慕容冲开口杨定接着说道:“苻乐公主是五岁那年被陛下带回王宫的,从战场上。回宫后没给她任何封号,刚开始百官中有人上书说她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居于后宫,陛下充耳不闻,仍然把她养在宫中。她7岁时,发生了一件事。”
见慕容冲疑惑地望过来,杨定继续说:“有人给她下毒了,不是什么剧毒,是其他皇子在有心人的撺掇下给她下了一些巴豆。后来那皇子身边的奴仆,全被处死,整整一个宫的人,无一生还。”
杨定走近慕容冲:“从那以后,她在宫中平安长大,朝臣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再去探究她的身世,她的生母,那她,是不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活成如今这样呢?”
“杨公子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慕容冲问道。
“不过是随口一说”杨定笑了笑,“若要说感叹,确实是有的。那便是再金贵的人,也会有从不示人的伤口,有天生的,也有后天的,大家不过都是一边舔伤口,一边生活罢了。”
杨定走出房门,停了一下:“望五皇子还是不要再平添伤口了,对人对己皆如此。”
看着杨定离开的背影,慕容冲想起他的话有些难以置信,原以为是在宫里千娇百宠长大的,却原来,也有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去吗?
“公子?”玉禾走进来,“今日燕国那边传消息来了。”
“哦?说什么?”
“未曾细说,只说想与您今晚碰个面。”
慕容冲点点头:“好。”
“那您与苻乐公主的约定?”玉禾迟疑道。
“我自有打算,你下去吧。”慕容冲挥手说道。
“是。”
........
杨府的马车上,苻乐身着淡青色长裙,配玲琅玉石,愈发活泼。
“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出来逛街,以前都是偷偷跑出来的,今天我要逛遍长安!”苻乐高兴道。
“公主还是悠着点,五皇子还有伤在身呢。”杨定说道。
“对,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苻乐问。
“我想去看看闻名天下的血纸,听闻它洁白如雪,韧如新叶,在上书写如有神助。”
“可以啊,那我们就先去买雪纸。”
来到名纸堂,只见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苻乐刚准备下车,慕容冲便拉住了苻乐的手:“里面鱼龙混杂,你今日穿的这么美,可别被折损了。”
“真的吗?”苻乐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好看呢!”
“既如此,那就由我陪五皇子一起进去吧,公主在外稍等片刻。”
慕容冲和杨定进去以后,苻乐越想越开心,感觉马车里也有些闷了,便下了车,在名纸堂找了一个茶摊,坐了下来。可没一会儿,便见杨定一人出来了。
苻乐连忙迎上去:“怎么你一人出来?他呢?”
杨定不答,施施然坐下倒了一杯茶:“走散了。”
“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