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尊的话,作为穆修令的好友,自然也是他们的朋友,当然,如果你的价值不仅仅停留在“朋友”的层面,说不定以后还能称兄道弟,引为知己,顺便引见引见认识的人物什么的。应尊始终眼皮半阖,看上去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又不会认真地去忽悠人。让这些家中有权势的对这个不会吹捧不会太高自己身价的外人抱有不满,面上依然客客气气,但对他的注意下降了许多。
“诶,那不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昏月小神医吗?”原本靠在阑干处听宇翎大赞其刀的穆修令突然开口。他每日点兵,嗓门较大,深沉的嗓音沉稳有力,虽只是随口一句,原本喧闹的三重楼立刻沉寂下来。就好像士兵听见长官的命令,严格地执行。穆修令就有常年累积的威压。没有人随意开口,还是穆修令自己打破自己创下的安静,却是对君夜轻说的,“听闻昏月药藏颇丰,君公子想买的东西或许可以问问昏月的小神医。”
穆修令的笑容是那样真挚,好像他是真的为君夜轻着想。君夜轻是生意人,穆修令是军人,所以君夜轻的微笑如三月春风降临人间,带来温暖与花香:“有劳穆大人记挂,只是月先生的藏品中,并无在下所需之物。”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月先生没有,弟子未尝没有。玉楼,”穆修令年长几岁,就如兄长一般,“你家与昏月多有来往,你觉得这位小神医性情如何?”
梦玉楼的笑不冷不热,回答也是漫不经心:“谁知道呢。”
不只是谁先提出想要见一见这位小神医,学子们纷纷迎合。
在泽恒书院,昏月谷的月先生是一位隐士,他们对他又敬又恨。书院的止心堂高悬月先生的佳作,是一幅书法。其劲如苍松,逸如浮云,远观之茂林山壑顿出胸膛,近瞻之从容沉静流溢脉络。
书院先生上课不急时,总爱停留一会儿,手腕凌空挥洒,低头沉思,又摇了摇头。每当看到学子白纸上肆意攀爬的黑螃蟹,也不挥戒尺,只给一叠看上去数目很是惊人的白纸,就在止心堂临摹月先生的书法,只要能临摹出一点神韵,哪怕是第一张,先生也会笑眯眯地拍拍你的肩膀,让你别饿了,去吃饭。若是字迹丑陋,随意涂抹,路经止心堂的先生们都会停下来观瞻观瞻这位不争气的学生,年末的评语记个不敬尊长之类的,第二年也许就不用来了。亦或是教导武术的先生偶尔让你跟在马屁股后面追,或是绑上沙袋拎上水,绕书院跑几圈。毕竟文不成,“武”总该有所成就吧。如今,人人都是书法高手,最不争气的,写出来的字也算整齐。
多年前,月先生也曾多次到过书院与当世的几位大儒以及学院的先生们探讨经文义理。见过他的人无不被其风采倾倒,若为其徒,怎不终身受益。那可是连书院的先生们都叹服的人啊,众人都是听月先生的故事长大的,少年成名不骄不躁,清泉一般的人,与世无争。大家既然无缘拜其为师,听其弟子近在咫尺,怎不摩拳擦掌,斗志激昂。
“唉,真不知道这小妮子有什么好,不能文不能武的。”魅倚在一间酒楼的窗边,酒楼虽高,仍比不上醉仙阁的高耸华丽。魅捻起一颗酸枣放进嘴里,舌尖舔过鲜红的指尖,每一个动作都是风情万种.令人不由想到摇曳在红河的罂粟,美丽而残忍。坐在雅间的独眼男人却视而不见,好像在动的就是一堆猪肉,而不是一个妖娆多姿的女人。“别靠窗太近,各个要点都有高手占据,杀一个幽魔宫的人很容易。”
魅的脸色唰得一下白了,不只是因为右使的一句话,还是因为她正好看到对面楼上有人腰系佩刀,有人手负强弩。刚才魅一直关注街上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对面的人可以让她一命呜呼。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隐藏行踪,这样的敌人,往往非常危险。
“要你找的人找到了吗?”右使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也能不动如山。
魅关上窗,靠在了墙边,确保不会有箭能射死她。听到右使的话,脸上总算又恢复了些笑影:“底下的人都派出去了,找到了几个相似的,就等着右使去检验检验,右使,人家鞍前马后的,您可要在小姐面前替人家说几句好话啊,人家对玄殿下可是一丝杂念都不曾有过的...”右使眼神里的威压让她不敢继续这种废话,“今早左使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呃,听说...少爷想用绛缠丝来增加内力...”
右使的表情蓦地阴沉下去:“愚蠢至极!”
沧寐随意寻了张椅子坐下,看被人团团围住的辰夙如何左右逢源,上楼时,辰夙自报家门,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沧寐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昏月弟子”。
“秦姑娘才华出众,又是貌美,你一点都不担心辰夙被...嗯嗯。”梦玉楼最看不惯沧寐安适,在昏月,谁不知道辰夙的死穴是沧寐,他被辰夙揍过好几次,怎么能不抓紧机会讨回来。
沧寐眉一挑,她本是不想说话的,穆修令和他的好友在这,让她失了兴致。但是梦玉楼是熟人,让她微微有些安心,再看到他促狭的表情,回答道:“我不担心啊,你担心?哦,原来你对辰夙...”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