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南疆蛊
恶人之所以为恶,为私欲,因人性。
屠索听见自己被贬得一文不值,怒火中烧。当手下告知昏月谷一众伤者九成,更是立刻下了命令。
渡人入西天岂在乎天上挂的是日还是月。
对付伤者,更无需在乎。
唯有亡者才能警醒世人。
就这样,十几个人带着屠索的命令乔装打扮来到昏月弟子们居住之所。
未待行动开始,七架神机弩齐刷刷指向他们,冰冷的箭头闪着寒光。
和尚一眼看见了手持神机弩的小霍,他想起来,第二回见到他时,他捧着药碗直愣愣盯着他,原来,他有认出来。
当辰夙将这件事当做玩笑告诉沧寐时,屠索被判凌迟之刑。他交代了很多,唯独没有太后所中子母蛊。
哭魂峰算是魔道领袖,他在哭魂峰地位不低,所知却不多,为了维持地位,他需要不断提炼发作更迅速更不留痕迹的毒。
这让他备受器重,也让他反应迟钝,当他发觉哭魂峰上的两兄妹各自为政时,他已向大公子示好,又为了让名声力压群雄选择了跟小姐来到景泽。
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在小小的杂物房,头顶一小片夜空,淡淡的胭脂味混着冷冽的药香,头上的珠翠还未来得及卸下,白玉坠在额间点缀,衬其清丽。
坐在他旁边,支着下巴歪头听他说话,小狐狸在她怀里,都乖乖的。
辰夙忍不住想刮一下她的小鼻子,最终只是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
“你呢,成为最最尊贵的公主,是什么感觉?”
“感觉啊,”沧寐朝他狡黠地眨眨眼,“没想到师弟能安排到这儿份上,做师姐的很自豪哦。”
“咳,这个容后再谈。”
“以前呢,年前师父送我回来,我就是一个人住这里,风芷秋俩姐妹会打烂我的饭食,我气不过跟她们争执起来,最后被抓伤的是我,挨骂的是我,跪祠堂的也是我。”
“那你爹和...”
“你说姜氏吗?”沧寐弯眼笑,“姜氏是不会给人留下欺虐嫡女的话柄的,风芷秋她们做得再过分,也只能推说‘玩闹’。一个女孩子,师父不在身边,唯一能依靠的父亲对一切视而不见,要控制起来很简单。只要告诉她:我会放男家丁进你的房间,你的后半辈子都是脏的。”
沧寐蹭蹭辰夙的手掌心,“我那时候不懂,就是害怕。”
“你可以告诉我,师父也会为你做主。”这些话,她从来不说,她很少提起所谓的“家”。只能从她偶尔透露出的哀伤中感受到,这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何尝不想拥有一个英雄呢?像戏文里的英雄救美,像痛苦中照来的曙光,期待有一只手可以牵引着帮她逃离这里,可现实就是弱小者众人欺,无人帮。
“我寄居昏月谷已是惹来不少闲话,当时师祖一直对我不满,怎能再将师父牵扯进来,毕竟是我的家事。”孜跳进了辰夙的怀里,沧寐站起来,抚过槐树久经风霜的身躯,她如这槐,深深扎根此地,迎光而生,挺拔的脊骨是坚持、是傲气,“佛法云: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因果束缚,待时机到,我会亲自斩断的。”
“我陪你。”以前我不曾与你同行同苦,今后我愿尽我所能为你遮挡风雨。
“荣幸之至。”
二人相视一笑。
风逸卿第二天才归家,姜氏得知他负伤的消息,立即派人去叫醒杂物房的沧寐。哪怕她身份有变,那也是吃了不少风家白米饭的。得知沧寐又不见的消息,姜氏大骂她白眼狼,风梦雨在旁埋怨附和。母女俩尖细的声音闹得风逸卿脑门疼,现在时不时会想起红发男子讽刺的笑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有多无能。
无心休息,跑去跟休沐的同僚喝酒,席上竟多是风家二小姐的流言,一番打听居然从昨日午后就有些传言的苗头。
风言风语满城乱传,什么朔昭公主不敬长辈,不学无术,又有人说其出入烟花柳巷,手舞足蹈好似真的亲眼看见过一样。更有甚者质疑其医术有假,徒有虚名。
风逸卿惊出一身冷汗,酒也不喝了,托关系好的弟兄上街打听打听,究竟是何人从何出传出这些,这一打听不得了,谣言居然是从自家流出来的。
公主新立,就被亲眷抹黑,谣言来势汹涌,背后定是有政敌推波助澜,现朝堂上该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风逸卿飞速赶回家,正赶上姜氏与关系不错的几位夫人谈天说地,口中尽是对二小姐的痛心。不停地责备自己没有好好教导,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学了坏。风梦雨见母亲这般,不禁落泪,感慨这个二姐姐是真的伤了她们的心。
幕医师对小霍的病情转变啧啧称奇,沧寐对幕轶的一身医术也是钦慕不已,两个医痴相见恨晚,正好有一沓从太医院搬来的医书,二人视若珍宝。
见幕医师如此,君夜轻几乎要猜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