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瞳鬼
花颜折断了他的手腕,他收敛笑容,恍若修罗临世,一双眸子冷似冰霜。
道士不可置信地捂着手蜷缩在地上,他愤怒,愤怒这个红发的年轻人不分青红皂白折断了他的手。
他更恐惧,此处荒凉,地下又有绝佳的弃尸地,哪怕他成为蛇腹化不掉的白骨,可能都没有人能找到他。
他不敢抬头看二人,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因为疼痛闻着直反胃。
辰夙俯下身,与花颜一样,眼底失了笑意。他低沉的声音传进道士的耳朵。“满口谎言,蛊惑人心,致使老者力竭心衰,你可有想过天道好还,疏而不漏。”
断了我的手,居然只是为了一个老不死的!道士内心狂骂,面上仍是做出求饶模样。
看道士磕头痛哭,二人不为所动。
花颜将暗器扔到他的面前。杀人偿命,暗杀不得,暗杀者自然也活不得。
道士一颗心沉到最底,今日不留下些什么怕是难逃一劫。
两百两的定金,五百两的报酬,五百两的赏银,对囊中羞涩的道士们无异于天降横财。
管他蛇坑鬼宅,自从朝廷抑道重僧,道士的日子越加不好过。这两年新帝继位,日子宽松了些。在许多百姓面前测算卜卦,虽然最终百姓们见到的是小姑娘的遗体,好歹也与他测算结果无碍。还能借着鬼怪之名可以大捞一笔。
“那香客选上我,也是看上了我家祖传秘药...吃了这药,能够在蛇群之中免受攻击。他让我...让我替他找一块铁牌...说是万蛇朝拜之状,一眼就能认出来。还说铁牌一定在白蟒附近。小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还请两位大侠饶了小道吧,小道愿将家传秘药赠予两位,还请两位不要嫌弃...”
“姓白的又和你说了什么?”花颜问。
“白家老爷患上夜游之症,年年都有那么几次半夜不见人影,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就寻思着是不是鬼魅上身,想请小道驱邪。”
“来这里驱邪?”
“听说白老爷曾经和这座废宅的主人是挚友,二人来往密切,白老爷梦游症醒来,好几次都发现自己在废宅附近。”道士说话吃力,苍白的脸沁出汗珠。
“今日饶你性命,你归去之后,务必告知百姓你的罪行,若再行非人之事,别怪摘了你项上人头。”辰夙威胁道。
道士连连点头,满嘴感恩戴德。
二人望着他跌跌撞撞跑走的声音,不由冷笑。
“这种以鬼神欺骗老人的人,让我一刀杀了不更好。”花颜掂了掂道士的暗器,那道士仍在暗器致命范围之内。
“解铃还须系铃人,城中百姓信他,就得由他说出真相。”辰夙负手走开,“能在漆黑的万蛇之中心不慌手不抖,这个道士有点意思。”
“他差点抹了我的脖子,当然有意思。”花颜指指地下,“更有意思的东西还在这下面。”他将所见白骨一一告知,说道,“那扳指是男子所戴样式,案卷上的死者皆是女子,蛇群难道还会挑食不成。还有,案卷上也不曾有谁是被毒蛇咬死的,更没有我们昨夜碰上的乱蛇狂舞。”
辰夙抱起小狐狸,有点嫌弃它脚上沾着的散发臭味的黑土,又将它放地上;“你说,我们捣了这个蛇穴,如何?”
城里的人还在讨论如何找到小姑娘的尸体,再请道长做法。
听着他们挫骨扬灰的想法,沧寐深深叹了口气。鬼神之说虚无缥缈,既信之,当明白扬灰挫骨是何意义。
她牵着马儿戴上了面具,昨日与道士起争执,不少人视其一方为眼中钉,想起当时围观者的眼神,仍旧不寒而栗。
果然,没多久注意到街边墙角几个蹲地的混混窃窃私语,话虽不响,断断续续几个词也能猜到是想做番‘事业’,平日里打人伤人不仅要赔银子,还要牢里住几天,这会儿子可不同,打了那几个外乡人,那叫为民除害,还能顺手牵羊拿点值钱的玩意儿。
这几个混混发出猥琐的笑声,沧寐没再听下去。
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凭着记忆找到了药铺。买了所需之物,往回走时无意间察觉有尾巴。
几个混混的跟踪手段不甚高明,可真要动起手来,凭她一人根本赢不了。
沧寐依旧不紧不慢,主街之上人来人往,倒也不必担心几人突然袭击。
沧寐停在酒楼之前,酒楼并不豪华,但规模尚可。伙计带笑迎客,殷勤地为其栓马。
沧寐作出犹豫状,高声道:“有几个人跟了我几条街了,我这马拴在这...我担心...”
“贵客心安,往这直走就是衙门!”那伙计看向客人视线的方向,果然见几个尖嘴猴腮的混混。“谁敢动你一分一毫,定要扭送府衙,打上几大板子!是不是啊掌柜!”
想行恶事一旦被多人知晓,心中底气不足,自然心虚。又见那掌柜和伙计一副搅扰了生意誓不罢休的眼神。再想行恶,不免顾虑。路边混混本就靠着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