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榭夜行
花颜一一陈述,说罢也是眉头紧缩,如果是同一伙人所为,近二十人失踪已是大案,其中还有平头百姓,将来平安归来也就罢了,真害了性命换了任何一个门派都不可能再在白道立足。
“这等不管不顾,倒像魔道的手法。”估着最坏的打算,花颜烧毁纸笺,“青陵防守严密,师弟们擅动恐有喧宾夺主之嫌。”
“借风儿的名义,从旁协助官府就是。”窗外光影落在棋盘上,紫竹之叶随风飘摇,落进棋盒,在一片白子中,“不可冒进。”
“弟子明白。”
棋盘三十八条线纵横交错,天元一点,黑子落下。
“师父,辰夙他做错了什么吗?”花颜棋风凌厉,一子一步,步步逼人咽喉。
南琅以守为主,从容应对:“何出此言。”
“今日他离去匆匆,似逃避什么。”多年的兄弟,他说是要事在身,他便相信。只是心头揉杂着情绪,若静水之上突起的涟漪。
花颜不敢提,景泽布控,他摆了辰夙一道。辰夙坐船至景泽,有人亲见船上另有一人,那女子紫裙红唇,美艳动人。借着描述,花颜玩笑着让小霍画出画相,画相上的人却是由屠索证实的。
南琅落下一子。对这个师侄,他也曾倾囊相授。当他们看着同一个世界,同一处景色,感悟不同,心境不一,自然也就看不懂血肉之下跳动的是什么。如果将这世间比做棋盘,辰夙也许正是天元的那一颗黑子。他是跳脱棋盘成为执棋之人,还是终其一生厮杀于棋盘之上,唯有岁月可证。
难得见师父捻子发愣,花颜也不催促,趁机思考起后几步该落子何处。
师徒俩下的是快棋,落子只在片刻。
“当年你师伯初出茅庐便授客卿之位,乃因雍霖久攻不下,他以迂回之法使得城门自开。对我朝而言是大功一件,对那些人而言,你师伯淞泸月,是害他们国破家亡的帮凶。辰夙不曾真切感受过亡国的悲哀,总会有人告诉他。”
须臾之间,黑子损失惨重。
“人啊,越是亲近,越是不肯轻易原谅。”
没想到师父会说起二十年前的往事。彼时巍巍天下,还不曾有一个叫辰夙的人,却要在今时承受起不曾经历过的痛苦。
花颜还想再问什么,棋盘之上已是无力回天。
无一争之力,莫费口舌——这是师父南琅的规矩。
半晌,有弟子来报,未央城城主求见。
公堂上的判决实在无法让夏玉珠服气,尤其是苏筱沁在公堂之外的行为,更坚定了夏玉珠为死去姑娘讨个公道的想法。
由君夜轻引见,夏玉珠见到了武林盟主秦珽。
秦珽身量高大,不怒自威,夏玉珠开始还有些惴惴。待说到逝者身上的伤口时,怒上心头,狠狠砸了下桌子。
茶盏震动,夏玉珠惊觉此举无礼,偷眼瞧了瞧秦盟主的脸色,见对方并无不岔之意,顿时松了口气。
这些年她来榭夜山庄来得勤快,遇见秦小姐已有数次,秦盟主倒还是头一回见
秦珽听罢也是表情凝重,沉思片刻,命人去将恶徒之首带来。
夏玉珠早听闻秦盟主做事雷厉风行,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也是侠义无双,不畏强权。才得众人合力推举,成为武林盟统领之人。
相信秦盟主定能断个是非公道。
秦珽并没有等多久,夏玉珠与娆妩栩前脚随君夜轻到了榭夜山庄,后脚苏守景就来拜访,手中无请帖,口中说着四海皆兄弟。
下人禀报了管事,管事正在禀报少庄主的客人已离开,听了这消息嫌恶道:“有这等丧心病狂的奴才,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管事早早接到消息,公堂上的事也知晓一二。
这人最终没轰走,秦盟主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