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五·夏
宁放就这样,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不知道是预感太强,还是这个夏天太热。
连恬总觉得,那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也是。
即便曾经是互相陪伴过的朋友,但他现在在堕落边缘,而她是一名人民警察,从什么层面上来看,两人都是绝对的对立面。
到了八月份,连恬把临山宾馆成功卖给了上次来看的那位阿姨,自己也收回了青山市区的那套房,准备这段时间就搬过去。
在临山宾馆,连恬度过了自己七年的学生时代。
说不可惜,是不可能的。
东西一件件的收拾,每一样物品都有不同的意义。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笔盒,她都能回想到那天去买笔盒的心情和天气,以及陪在身边的人。
收纳箱用了两个,已经装满,连恬站起来准备去大厅拿一个新的进来,就撞见刚巧有两名警察从楼梯口拐上来。
如果是其他的生意人碰见警察,就算是没犯事情,心里也忍不住嘀咕怀疑自己。但连恬就是这一行,所以她的表情倒是比较自然。
“你好。”其中领头的那名警察率先说道,“你是连恬吗?”
连恬倒也好奇有什么事情能值得警察找上门来,她记得下周一去报道吧。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她思绪飞了一会儿,立刻回道:“我是。”
后面的那名警察手中有一个白色的小本,在听见连恬说自己是的那一刻,立刻把本子端平,看上是想写什么。
前面的警察负责问话:“那么请问,你认识宁放吗?”
谁?
连恬本来还在想警察过来会找自己什么事情,但根本没想到会跟宁放有关。
一时间,她的心绪有些不宁。
如果没有发生上个月的事情,她当然可以坦然面对,但事实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自己推敲。
是,那袋粉末的事情吗?
“你别紧张。”面前的警察露出了一个善意笑容,“我们只是了解下情况。”
“我……”连恬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会很好,但没想到现在,却完完全全的全线崩盘。
“认识吗?”警察重复问道。
一个晃神,她想到宁放说的那句话:无论谁来问你,你都说你从来不认识宁放。
“我们……”
警察找上门来,她当然预料得到他的结局,被逮捕还是在逃亡?
连恬捏了捏手指,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淡定:“我们……我们不认识。”
如果是正常来办案的警察,碰见她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会加以怀疑的。然而面前的两个警察只是对视了一下,有些疑惑,道了个谢,就转身离开。
只是连恬的心绪仍旧持续不宁,根本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
八月的正午阳光下,两个警察从临山宾馆的楼梯下来。他们是青山市的警察,昨天接到了一通来自临海公安的电话。
电话的大体内容是,有名线人在卧底的过程中不幸牺牲。
他没有任何有血缘的亲人,父母双亡,唯一能查到的是他在进入犯罪集团前,曾在青山镇待过一段时间。
是住在临山宾馆的。
临海的公安希望他们可以帮忙过去调查下,看看是否临山宾馆里有认识宁放的人。
如果是他的朋友,可以来领一下——
他的骨灰。
另一边。
连恬从两名警察离开后,就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说不清楚是哪里冷,可能是空调,可能是身体。她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寒冷,所以她回头,关了空调,朝房间里走去。
她想晒晒太阳。
而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的两位警察你一言我一语地道。
“不应该啊?不是说他住在临山宾馆的吗?”
“是登记过身份证,还挂过一段时间,但也有可能是那时候操作错误。”
到底是七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网络不发达,旅馆的联网系统也不完善。有时候忙前忙后的,忘记退房都是很正常的。
“……唉,那就这样了吗?”
“回去跟临海那边说下情况吧。”
-
当天下午,连恬接到了安仪的电话。
看见属地是桐云市的那刻,连恬还有些晃神。
“小恬,最近怎么样?”电话接通,安仪率先开口。
连恬还睡在地板上,她企图让透心凉的地板让自己清醒起来。
“师父。”她只是喊。
“最近怎么样?”安仪也是刚下班,她刚走到楼下的快递处,收到了连恬寄过来的特产,“我刚刚还在想,你真应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