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29
到最后又不干了?”
“······”沉默了一会儿,张韦韦慢慢抬起了头,眼睛有些泛红紧紧盯着钟鸣和汤糖,脸上爬上了些讥讽:“警察叔叔,我们不是你们,不是铁饭碗,也没有靠山,就我们这些底层渣滓的命都算不上是命。贫穷、不公,全都降临在我们这些渣滓头上,谁都欺负我们,看不上我们。”
钟鸣双手搭在桌上,脸色无动于衷,神色冷漠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张韦韦好似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眼底的讥笑达到了高.潮,反问道:“报警有用吗?警察会看得起我们这些穷货?警察都是对着有钱人卖笑脸,有钱有势的财阀捏死——”
啪地一声,钟鸣抬手用力在桌上拍了一掌,掌心的软肉拍得发麻,桌上放着的电脑、键盘、笔、本子、杯子全都被吓得原地蹦跶了起来。
钟鸣表情冰冷地盯着张韦韦,打断了张韦韦口里说不完的怨念,直言问:“我问你,你报过警吗?”
张韦韦嘴唇动了动,深呼了口气,说:“没有。”
“没有你在说什么?警察都是对着有钱人卖笑脸,怎么卖?你卖一个我看看。”钟鸣眼神凌厉宛若剜肉的利刀,落定在张韦韦脸上,冷着声说:“你好歹也是个高中毕业,该学的知识也没少学吧。中国是什么,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不是财阀国家,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我们穿着这身警服还要冲着有钱人卖笑脸,那我们国家得迂腐成什么样?张韦韦,你有点作为人的基本思想吗?有没有脑子啊?遇上了事儿第一时间不是选择报警,而是选择自怨自艾凭空想象可能的处理方式,你觉得这种事可能吗?”
张韦韦垂着脑袋,不说话。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留下了这种‘刻板印象’,但我现在告诉你,纠正你已经畸形到成了一盘蚊香的思想。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基层干部工作者,本质就是为人民服务,为社会服务,我们穿上这身衣服,宗旨永远是‘为祖国工作’‘为社会工作’,不是为了某一个有钱的老板,某一个有钱的家族,某一个财阀。”
钟鸣冷着脸一字一字砸在张韦韦头上,试图将他打醒:“中国没有财阀,也不会有财阀,一旦有了你想象中的财阀伸手触及政治,那么我们国家的治国方针和政策以及基础,全都乱套了。新中国成立还不到百年,拢打拢算也才74年,斗争百年,好不容易打完了地主,迎来了新气象,你们倒好还想着财阀,是好日子过久了?”
逐字逐句敲击在审讯室内,隔着一张铁焊拢牢网,张韦韦紧抿着唇,死死盯住钟鸣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钟鸣冷肃的目光透过一根根隔着的牢网射进去,冰冷带着压迫感的审讯室四壁,外加上钟鸣无声中不断给予的压力,让张韦韦和钟鸣投来的视线对视了没有五秒,便匆匆挪开了眼。
“继续说,还是我们换个人问,你选一个。”钟鸣懒得跟他磨叽下去,直接抛出了一句极为没有耐心的话:“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一点,你现在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们可能还能帮你做些什么,不说的话,你应该也知道贩卖器官和非法囚禁还有剖尸是什么罪,数罪并罚的后果又会是怎么样的。”
看似云淡风轻又不耐烦,实际上钟鸣目光紧盯着张韦韦,没有半分放松的样子。临河村的村民中,一个具有大学学历的人员在潜逃在外,几个高中学历的人关在一起,只剩下了张韦韦跟其他人关在一个牢房中。
所以,张韦韦身边没有老油条,虽然对社会抱有愤懑,但也是他们之中最好攻破的那一个。
张韦韦低垂着脖颈,一双眼紧紧盯着老虎凳的架手板上,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审讯室的气氛逐渐冷却了下来,审讯方紧张的精神紧绷没有半点松懈下来的样子,汤糖装作不经意地瞟了钟鸣好几眼,只见钟鸣神色未变,目光淡淡地望着张韦韦。
张韦韦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上一秒还平铺放松的手,下一秒瞬间就攥握成了拳捏了死紧,胳膊上青筋脉络暴起,紧拢在外的大拇指用力抓捏到发抖,紧咬着牙齿没有松开,从鼻间传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站在监控前的许宁眉头猛地蹙起,捏着耳机的手紧了紧,眼睛盯死了张韦韦的样子,呼吸加重的声不断在耳机里起伏动荡。
她在探寻,张韦韦存不存在和张彩玉发病的同样现象和细节。
过了好一会儿,张韦韦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没有任何疾病发生的前兆,审讯的钟鸣和汤糖,还有监控前的许宁和卢所,脸上的表情稍微松了一些。
只听见张韦韦慢慢开口说道:“我们这种卖力气的活谁都能干,我们有活干就饱一顿,没活干就饿一顿,遇到没良心的老板,活干完了也不给结钱,这门活计就是白干了,一年到头下来存不到钱,生活也过不好。”
几人目视着张韦韦的神情和话语。
张韦韦脸上勾勒起了几分微笑,笑容里是掩饰不住的酸涩,紧接着又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