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
“娘娘几次召我入宫,就差捅破窗户纸了;为这,你姨娘家慧明表妹的事情,我都不敢应承;上次你生辰,你姨娘来夸你又夸慧明,看我不说破到现在还恼着我;娘娘上巳节还要叫你进宫,你却跟公主扯谎说和先生有约在先;天家对你青眼有加,却为何一直搁置你?不动脑子想想吗!还不是想等着你和公主是成了再另堪重任;孽障、祸根,别人求不来的再天家面前露个脸;你可倒好,躲着不去,你好大胆,你这是欺君!”
此刻换成凌夫人着急,指头恨不能戳破头!好么,凌修远冷着脸哼哼,他要管就护着,结果自己管起来,骂的更凶。
“爷,钟学究来了,说是带了你托他找的孤本。”
唉呀妈呀,金柝你怎么才来,扣你月钱!赶紧的赶紧的请辞告退;留下凌乱的凌夫人,怔忪了半日,不知拿他怎么办?
“这、这……,老爷,如何是好呢?要不把婚事给他定了,成家了能安稳些?”
“哼!”
凌修远拂袖不屑;
“惯成这样,如今来找我商量什么,说他几句就护着;夫人去找娘娘吧!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把公主请来了,若这混账若对公主不好不敬,那可是惹着天家了,我担不起!”
“谁叫他长的好,又讨人喜欢,都要来做亲;答应了娘娘把姐姐得罪了,答应了姐姐又把娘娘得罪了,我能怎么办。自古子不教,父之过;可没说是母之错,老爷现在来恼我,好没道理!”
凌修远觉得和夫人没法再讲下去,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劝的是她,骂的也是她;同妇人就是没法讲道理!
“今日可见到人了?”
廊子里的凌平川步履匆匆,假山,翠湖,嫩叶,满园子姹紫嫣红;几个庶妹在亭子上玩闹,姑娘家的声音娇柔好听;手执团扇,衣衫轻薄,衣袂翩跹,正开心时看到黑脸的兄长也只得默默纳福。凌平川向来和庶妹们没交情,点头而过;望着他路过的身影,姑娘们和丫头们窃窃私语,不胜娇羞。
“没、没有……”
凌平川转身就要踹,金柝赶紧求饶;
“也,也有;那信送进去了,只是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看到,看到了会不会去……”
凌平川愣住了,喜忧参半,总归送进去了;可她万一不看呢?才欣喜又忧愁,满腔怒火无处撒;到底忍住了没踹,可还是少不得骂一句;
“没用的东西!”
可怜金柝苦哈哈的,凌小王爷身边的红人,为了这趟差事,被多少人骂过。
三月初三上巳节,初春的夜晚格外美;凌平川租了一艘小舟,一壶桃花酿,自斟自饮起来;漫天繁星,晓风残月,湖面上几星灯火;总有过往的画舫歌舞伎们水袖挥舞,抛眉献媚;调笑声,笙歌曲,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搁往日他必定也是其中一员,诗酒风雅,轻歌曼舞,通宵达旦;可如今的靡靡之音听起来,着实烦躁;上次一面距今已有数月,英若男总是屡次推脱,不肯相见;不是不在家,就是不见客,到底什么名堂,令他苦闷不堪;
金柝估摸着时间,早就过了约定时辰,多半是不来了;往日哪有让爷等的姑娘!再看看自己爷,表情浓重的像天上的夜幕,浓稠的化不开;嗐!趁早躲远些,自己给自己卜卦,今日少不得一顿骂;老老实实的坐在船尾屁都不敢放一个!
“爷,爷,你看岸边那是不是?好好好,来了来了。”
岸边远远的身影,孤零零的在岸沿上化锭;金柝眼尖,一眼望见了。激动的喊自家爷过来辨认。正枯燥时,犹如针刺一般一骨碌站起来观望;
没错,没错!是她,是她!身段发饰就是她!
“别喊,惊着她;咱们慢慢开过去,先靠了岸。”
英若男呆呆的焚化纸锭,满腹心事,愁肠百转,妩媚深邃的眼眶此刻蓄漫了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入火堆中。
她太想凌平川了,可是也太恨了;那日一别,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母亲跟她说话也走神,舞剑和她针黹也戳到手;谁跟她说话,她都不耐烦,控制不住的想发火;窦妈妈只以为她病了,请大夫也只是说神思过忧,抓药熬方子苦不堪言,她那么怕苦的人竟逼着自己喝下去,期望大夫的药有效,让她能停下来不再去想他;她不能停下里,停下里她的脑子里就全是他;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最看不上酸文假墨的诗词,可被心中突然蹦出来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惊到了!真的是太应景了,写出这词的人,是否和她一样的被思念的藤蔓紧紧缠绕。她多想找人倾诉,可苏锦忙着出阁,她在那府上又艰难;不好打扰她,只能把心事死死压在心里,她的千千结说予谁听呢?
灭了火,抱膝坐在岸边,心事浅梳弄;回想起那日来督察院郑孝通夫人带了姓殷的媒婆子来府上,虽没提亲事;却是来相看她的,她自然死也不见;母亲怕在郑夫人面前丢面子,哄她出来,只让她在郑夫人面前略坐一坐。那媒婆子是个官媒,一眼便看出英若男不情愿;为了不惹姑娘不高兴,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