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袭击

12月21日晚上，深舟号和跨越号几乎是以全速回到了墨尓星。随着两艘船的靠近，这颗星球上的一些细节开始浮现。虽然中国的城市建在地下，地表就是一片黄沙，但是在这黄沙当中出现了一圈圈涟漪——就像是往一滩浑水中投掷一颗石块后，用相机拍下了水面上的一圈圈波纹。这就是导弹爆炸的地方。

“真是一群该死的美国人！”刘羽庭愤怒地说道，“他们明明知道不应该让战斗继续下去，为什么还要攻击我们的墨尓星！”

衡郡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颗犹如泥土制成的行星。其实他们根本不用那么悲痛，城市和地面之间有整整500米厚的土层，而且那些柱楼的强度也足够大，应该不至于被摧毁。需要提防着的，是那些还在飞往墨尓星的导弹——如果美国发射了的话。

“没办法，”衡郡有些无奈，“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他们甚至可以牺牲掉整个比邻星的美国人和比邻星本身，来最毁掉我们墨尓星上的中国人。就算是这样，他们美国也还能存在，中国就只能绝后了。”

衡郡说完后，回忆起了初中学习的历史。当年中国腐败不堪，无垠的疆域割给了其他国家不知多少。中国人为了自强起来，并消除那些其他国家的威胁，可是花了百年时间的。再来看看如今的局面，多少有些相似。

“也许我们怪，就只能怪当年美国人来比邻系时我们还太过脆弱。”衡郡说着，转头看向了愤愤不平的刘羽庭。

“我们为什么要来比邻系？”刘羽庭说。这个问题已经埋在他心里很久了，但没有说出来过。他不希望自己得到的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回答，“我们就不能在当年挺一挺，然后直接与苏格因合并吗？以前，抗日的时候，我们都挺过来了！”

衡郡看着墨尓星上那一圈圈的涟漪，说：“刘羽庭，现在可没那么好挺了。”

“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都是自己不如别人强，都是被逼的……”

“停停停——你先想想，日本侵华的时候，是不是把整个中国都打穿了？”

刘羽庭点点头。

“但是日本把中国打穿之后，我们忽然开始反击了，把他们又打了回去。因此，我们才能在以后和日本去对抗，是这样的吧？”

“这谁都知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日本一开始就朝着我们发射了一枚炸弹，”衡郡说着，伸出了手，指向窗外那一圈圈波纹的中心，“——这种炸弹的话，你觉得中国还会在吗？”

刘羽庭迅速摇了摇头，然后陷入了沉默。

“这些年头，造武器的是越来越狠，动辄一个城市、一个国家乃至一片大陆一颗星球。你知道钴弹吗？它能通过反复进行的核聚变和核裂变，产生出巨量的辐射，以前说只要一两颗就可以让地球的生态彻底崩溃。我现在跟你讲，三战时期，天上飞的每一艘飞船，都装备了至少一颗这样的钴弹。

“虽然我们在攻击的路上是越走越远、越走越快，但是我们防御的能力却很少出现突破。也就是他俩现在已经失去了平衡，天平开始歪向攻击的那一边。换句话说，留给我们自己反应的时间越来越少，除非你有着极强的防御能力，那么稍有不慎，只要敌方一开始攻击，自己就会迎来灭顶之灾。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以前的那套翻身做主人的方法已经完全不适用了。你需要异常的谨慎，要时刻关注着那些潜在的危险。”

“可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吗？”刘羽庭忽然抓住了把柄，他认为自己的说法还是成立的。

“因为我还没说完。在整个三战当中，苏格因除了我们中国以外，与全人类为敌。也就是说，既然我们选择了帮助苏格因，我们就要和其他的所有人类对抗，我们就要关注着十几个国家对于自己能产生的威胁！关键的是，不能出现任何决策上的错误，一旦出现，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还有苏格因帮助我们吗？可以这么理解。”刘羽庭仍不死心。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苏格因的确可以帮我们，但如果他自己就已经受到了大量的威胁、自己能不能存活下去都不知道时，他还会管你吗？你会为了你朋友的族人，放弃你所有族人存活下去的机会吗？如果你不会，那么苏格因首席——麦罗登，更不会。他是个什么人，你知道的。”

刘羽庭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点，这也许是他的救命稻草：“可是，苏格因有我们的帮助，没那么容易受到其他国家的威胁呀！”

刘羽庭说出来后，感觉这话有些好笑，便不禁嘴角上扬。

“我们会帮助苏格因，前提是我们自己的族人不会有那么多的威胁。”衡郡严肃地说。

刘羽庭的笑容凝固了。

“其实这种事情从逻辑上也是说不通的：你想要帮助他人，就得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保证自己的安全，可以通过自食其力，也可以通过他人帮助。但无论是让谁来帮助你，都得能让帮助你的人能保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