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叶彤宸，你……”他想问她透过他在思念着什么人，他怀疑是跟那个梦有关，可这太荒唐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徐徐地叹了口气，还是决定问出口，“那天你在我房间不小心睡着时做的那个梦，梦里的那个我，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脑袋一片混乱无法组织语言，但叶彤宸已经大概猜出他要问什么了，“梦里的那个你，是照进我曾经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一道光。”

叶彤宸不能说出自己是重生的，否则会违背系统规则，但要是有人推测出来了，那她就不算违反规则了吧？

他看到她眼神中的眷恋，心情复杂至极，“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居然对一个梦那么认真……”

叶彤宸叹着气苦涩地笑了笑，“可能我们都有点着魔了，但你现在已经不会再做那个噩梦了吧？”

“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做过那个噩梦了。”

“太好了，你摆脱了梦魇，以后可以睡个好觉了。”

“但你还没走出来，是吗？”这段时间陆朔昱研究了很久思考了很久，即使想到的结论再不可思议，但看着她此刻的眼神有些事他也不得不信了，他一字一句地慢声问她，“你一直在惦记着梦里的那个我，是吗？”

“对。”

叶彤宸说得无比肯定，没有一丁点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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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寂静。

陆朔昱回到他的租房，他打开了大门后将玄关旁的电灯开关，漆黑的客厅瞬间变得明亮，明亮到他感觉有些刺眼，又上手去把灯关上，另外开了一盏镶在柜子上方的一个小小的氛围灯，那一站盏小小的灯虽然对照亮这房子起不到多少左右，但至少在黑暗中有了一些柔和的暖光，不至于让他完全摸黑行走。

他觉得这样的黑暗正合适，慢步走到客厅将从叶家拿回来的伴手礼，双手并用将东西摆放在客厅的桌上，动作慎重且优雅。

他将东西摆放好后，抬眸深深地望向客房的方向，客房内一片漆黑，完全被黑暗笼罩，他什么都看不到，那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如暗哑的黑暗时光，只有幽幽的寂静。

若是一直身处这样的黑暗，肯定会格外依恋能穿透而来的光吧……

即使知道光是不可触碰的，还是会忍不住伸过手去……

他曾经也将陆瑾萱视作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他是陆家在外面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将他视作嫁入豪门攀龙附凤的筹码，又嫌弃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对他嫌弃辱骂，等他长大些后他母亲终于得知他生父的行踪，就带着他找上门要求得到陆家少奶奶的待遇。

他的生父重男轻女，即使他作为私生子又有先天性疾病，但因为他是留着陆家血的男孩，长得又极其清秀，还是接纳了这个体弱多病的私生子，给他母亲一大笔钱打发走了她，他被接回陆家后，陆家在物质条件上无限供应他，但除了物质，他也没有其他的了。

他从小体弱多病经常要住院，他父母除了让医院给他提供最好的待遇跟最好的治疗，每天都有安排专人照看他给他供应三餐之外，也就只有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会经常跟着专人一起到医院看望他。

他不明白这个看着比他还瘦小的女孩子为什么天天都能面带笑容，即使是对着自己那冰块般的眼神，还总是拉他一起看古灵精怪的动画片，有时候还会带漫画到医院要他跟她一起看，还跟他聊她经常玩的游戏……

从小饱受白眼的他，已经习惯孤立无助地屈身在黑暗中，常年生活在阴暗的深渊，忽然间有他从来没见过的耀眼阳光照了进来，他觉得很刺眼，太过耀眼的太阳让他感觉无所适从，本能地想要逃避……

他从小就活在黑暗里，适应了黑暗，从来没人告诉他该怎么面对太阳，所以他会害怕太阳。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地开口骂了她，把她的漫画毫不留情地扔到窗外，让她不要再来烦他了。

她哭着跑出了病房。

看着她跑出去的那瞬间，他感觉心中的负担渐渐消去，但同时也有什么刚刚萌芽的东西也同时枯萎了。

后来他去把刚才丢出去的漫画给捡了回来，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沐浴在阳光下一页一页地翻阅，结果太阳晒久了他有些中暑头晕，被护士推着轮椅回了病房，但他在这过程中都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漫画。

到了第二天，她又来了医院。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若无其事地拿新的漫画来跟他分享，他问她为什么还是来了，她说她昨天在这看到了天使。

“我都看到了，你后来下楼穿进树丛把漫画捡了回来，还坐在喷水池那边看了好久，昨天你看起来就好像是天使，漂亮到会发光呢！”陆瑾萱憧憬地看着他，“我看到的绘本里的天使就像你那样，一身白又漂亮，你就是天使吧？”

“我是天使？”陆朔昱感到可笑，“还有，我穿的是蓝白色的病号服，不是一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