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

苏皎回到房间，颇有些心不在焉，凝冬轻唤了三次，苏皎却一点反应也无。

脑子里全是霍凌恒的声音。

“我们试过很多方法，但一直未找到藏匿那些女子之处，明日就是花神节，节后那些姑娘们肯定会被运走，出了楚西，我们就可能再也寻不到了。但自从我得到了第一块令牌，他们的行动就变得异常谨慎，这一个月来他们从未出手，直至今日。时间迫在眉睫，现在就只有一个方法可试。”

苏皎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霍凌恒想的唯一法子居然是要以自己为饵，引蛇出洞。

苏皎在院中没有直接答应，倒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她得盘算一下，此事牵连甚广，敌方多少兵力，背景如何均不得知，就这么贸然行动，万一失败是苏皎也是苏家承受不起的。

重活后，苏皎就将家族安危的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不敢再如以前那边肆意妄为了。

其实，这次被绑也让她心有余悸，本以为带着父亲配给自己的侍卫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肯定能安全无虞的，但这世道之乱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不想也不能把自己再次处在那般危险的境地。

不过这也是一次收服霍凌恒的好机会，她不想放弃，更何况还牵扯那么多的无辜女子，她又翻了一遍身，下定决心好好谋划一下。

“去把墨影叫来！”苏皎坐起来，寻到外衫披上。

“小姐，那土匪没给您下药吧，您可听到了冬儿的声音？”凝冬用手在苏皎眼前挥了挥，确定苏皎是否真的回神了。

苏皎笑着打断了她，娇嗔道，“赶紧去！”

吩咐完墨影去核对霍凌恒所言，又做了一些自己的部署后，睡意再一次袭来，苏皎终于能舒服躺下了。

天光大亮，苏皎才缓缓醒来，前日的疲惫也逐渐消散，待到洗漱完毕出门，墨影已经在门外等候。

苏皎一边在堂屋吃着早食，一边听着墨影的汇报。

“昨夜我拿着邙山大当家给的令牌前去城门，即使是宵禁之时亦能畅通无阻，郡府内部守卫森严，我怕打草惊蛇，未敢进入。至于失踪女子和花神节之事，经查探也与小姐告知我的信息吻合。每年的花神节都由郡内巨贾程家承办，官府出面维持秩序。今日的花神节自午时开始，获选的女子目前均居住在玄明街尽头的一处四进院子，官府已对大街清道，时间一到，女子便会乘坐各式花车出来，据说每年这时都会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苏皎舀一个糯米丸子送入嘴中，朝墨影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些女子出来的时候都会蒙上纱巾，大家能看到的只有那些请来表演祝庆的花魁，那些良家女子是谁众人根本无法辨认。被选上的女子多在十四至十七岁，程家对外说要送至京都学习礼仪乐理，三年后归家，因为给其家人的赏金极为丰厚，所以最终这些女子去的是哪、能否回来，家人并不在乎。还有些女子送进去后就直接签了卖身契。”

“那她们自己是否愿意呢？”

“多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能得赏钱救活家人，自己也能吃饱穿好，总比贱价卖身为奴的好，倒是有些小富之家也愿意把女儿送过去，听说是想攀上京都的豪门贵家，毕竟把好看的女子送到京都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次选了多少人？”

“每年都是九十九名，就以相貌、身材、才艺为评价标准，今日亮相后就会启程去京都了。”

看来霍凌恒所言非虚，苏皎拿着勺子在空有汤汁的碗底转圈，想着下一步如何行事。

墨影看着苏皎陷入沉思有点着急，顾不上僭越，“小姐，您不能贸然答应那土匪以身范险。”

苏皎抬头，笑着问，“让你送给父亲的信可送到？”

“昨晚已飞鸽传书，另有派探哨亲送，但时间太短，还未回信，兵力布置也需要时间。”

苏皎让父亲出手也是以防万一，即使霍凌恒的计划失败，她也不过是被转运，不会有生命危险，兵力晚两天到也无所谓，只要能到她就肯定能被救出。

见苏皎不说话，墨影担心地继续说，“那土匪不知您的身份，竟然提出这荒唐要求。我们来楚西郡仅一日，就遇到几股势力胶着，可见这绝非太平之地，我们所带护卫有限，属下绝不敢拿小姐安危冒险。”

“谁说要拿你家小姐的安危冒险？”霍凌恒从园中拱门走入，正好听见墨影再劝退苏皎，这如何能行。

“我带了两百余兄弟，均是盯梢斗殴的个中好手，你们不也领教过吗？”霍凌恒挑衅般地朝墨影一笑，“安全一事，全权交于我罢，保证少不了你家小姐一根头发。”

“你……”

“行了！”苏皎看到两人气氛不对，赶紧打断“墨影先退下吧。”

“是！”墨影心有不甘，却不敢违抗。

见墨影离去，霍凌恒大步跨入堂屋，随意坐在一侧，“你考虑得如何？”说着毫不客气地拿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