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众人的视线唰地集中到林华东身上。

“你……。”林华东支支吾吾，几秒后想到一个绝妙的理由，“我看你蹲在河边怕你又想不开，好心过去劝你几句，哪知你突然就不高兴，趁我没注意就把我给推下河里，按着我的脑袋往水里淹。”

“这还用问，还不是你自己没考好心情不好拿我家小东撒气！”林华东他妈冷笑。

这句话可提醒众人，林霜天昨天成绩出来和她大娘唐小兰闹得不愉快，全村人都知道。

今早林霜天跳河自杀，可能半道不想死又爬上岸，上了岸想了想又想死就去了河边继续想不开。

原本还在心里同情林霜天的人，也觉得林华东他妈说的有点道理。

村长迈着大步过来，林华东他妈扑上去，扯着他的胳膊干嚎。

村长看着淡定从容的林霜天，打心眼里觉得肯定不是她的错，要不然十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半点都不慌。

这事有点头疼，村长皱着眉头让无关紧要的人回家，当事几个去村委会。

有热闹不看是王八蛋，无关紧要的人呼啦啦地跟去了村委会。

村委会就在祠堂隔壁，村长无奈地让无关紧要的人站在外面，一个都不许出声。

听林华东说完经过，他问林霜天是不是这回事。

林霜天拍了拍怀中抱着的艾草，“我去后山搞艾草没见过他，林飘红爸妈在山上锄地。河边每天都会有人，林华东说是我推他下河的，有人见我去过河边吗？”

有没有证人派人去问就行了。

村长派了外面围观的好几个分头去打听，奶奶和林满月一前一后脸色苍白地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二爷爷二奶奶。

见到林霜天，奶奶的眼泪就吧嗒往下掉，跑过来就要给村长下跪，“道刚啊，我家孩子不是那样的人，你给我们做主啊。”

林霜天眼疾手快，扯住她的胳膊往后拉。

奶奶抬头，眼里的悲伤无法形容。

二儿媳生下老三就没了，老头子一年后也没了，二儿子出去打工挣钱，结果留在外地娶妻生子十年没回来。

她本可以跟着大儿子过好日子，丢掉亲爹不要的三个“赔钱货”。

可她没有，岁月爬满了她的脸，依然带着三个苦命的孩子，刮风下雨下田干活。

她努力坚强地活着，却始终被人欺负。

林霜天的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多少年了，没再见过这样悲伤的眼神。

她的母亲，因为生下她被冥王追杀的一辈子，临死前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万般舍不得，万般放不下！

后一步进来的二爷爷也开口求情，“道刚，你们都是看着小霜长大的长辈，什么时候见她做过坏事？这孩子除了去田里地里干活，就是在家看书学习，和那些二流子就爱欺负人的不一样。”

“你说谁二流子！他叔，这村上就没谁家养出第二个林道明。”林华东他妈指着二爷爷就骂。

林道明正是林霜天那个抛弃母亲和女儿的渣爹。

奶奶想说话，林霜天拉住她摇摇头，把艾草交给林满月，视线扫过室内和室外的人。

原本吵闹的祠堂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林霜天清清嗓子，“我昨天知道成绩后确实很难过，但我再怎么难过也不会寻死，因为我还有我的责任，我要挣钱孝敬奶奶。为了我们三姐妹，她吃了那么多的苦，没享过一天的福，我不会做不该做的事让她老人家伤心，更不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早上掉河里是因为难过一个晚上，头晕脑胀被毛猴子诱惑掉进去了。不骗你们，那只毛猴子大概这么大，黑乎乎的，眼睛比牛眼睛还大，脑袋圆圆的，脸很小，丑得要命。”

她伸手比划一下大小，“我以为我要死了，谁知道来了一道力量托着我的腰送我上了岸。”

毛猴子就是水鬼，河里最恐怖的东西，在水里力气极大，而她说的另一道力量则是借用奶奶说的小静堂姐。

有毛猴子有小静，谁能保证林华东不是眼花见到鬼的呢？

即便没有毛猴子，不会游泳的小姑娘安然无恙地从河里爬上来，用小静来解释完全合乎人类猎奇心理。

有人看见她按林华东的头又怎样？

她死活不承认，难不成还能屈打成招？

毛猴子和小静都是众人皆知的事，被她轻描淡写地提起，村长和众人面面相觑。

“是小静诶！”年长些的人不禁出声感叹。

村里有个说法，小静和其他落河死掉的孩子都是被毛猴子诱惑的。

奶奶听到小静的名字，眼泪水哗哗地流。

“村长，你可别听她瞎说八道，她就是想逃避责任。”林华东他妈见众人相信了林霜天的话急地跳脚。

逃避不逃避的无所谓了，出门寻证人的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