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8)
他似乎真的只是想要个承诺,甚至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江在水心中压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沉重,但也只好竖起耳朵听。
“这件事,可能要从三百年前,摘星楼的建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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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锦佑茶楼,江在水脚下还有点飘忽。
她本以为容寻双只是昏迷前,强撑着拉住容承镛交代了两句,谁想到这小公主根本是离了摘星楼回宫就立刻找到她四皇兄招了个干净。
更离谱的是,容承镛那么个看起来就城府深沉的人,居然也就毫无保留从头到尾地把事情倒给了她。
“不是,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祝江临!你判断一下,他说得都是真的吗?”江在水被轰炸地忘了谈判前自己那番“阳奉阴违”,伸长手臂拉住祝江临的衣角,恍惚问道。
“不知道。”祝江临语气冷硬地回答她。
江在水总算回过神来,不解地看向他:“你又怎么……”
她在祝江临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讪讪住嘴,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拿什么换来的情报。
“有得必有失嘛龙神大人,总有些事情没办法用武力值解决啊,他说了那么多,我们又不亏。”她讨好地冲他甜笑,“再说了,是我给出了承诺换来咱们内部共享的信息,你生气个什么劲?”
江在水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她牺牲那么大换来的珍贵情报,祝江临这老龙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摆脸色?
就因为她没听他劝告吗?
大小姐理直气壮地就要继续犟嘴,刚张开嘴,就被祝江临脸上“你还敢说?!”的表情堵了回来。
她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屈服,丧气道:“我错了好了吧,你到底生气什么啊……”
祝江临一股无名火在心头乱窜,又被硬生生压下去,心中默念三遍清心诀才沉住气,自己也纳闷——
在他恢复的记忆里,自己只是被风袭玉的经念得不胜其扰,这才在偶尔见面时对黄毛小鸟照顾一二,顶多是把她划在了自己的圈子里,怎么会因为她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难道是尘祸那两百年并肩作战,真把她当自家妹妹了?
街上人来人往,他们这么站着,总有人不停回头好奇探看。
祝江临叹了口气,把小姑娘往一旁的小巷子拽了拽,伸手摘下了她几只发钗,避开发丝的动作熟练得自己都讶了一下。
随后,这手欠的龙在大小姐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揉乱了人家一脑袋发丝,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他心情好了,江在水心情就不好,“你干嘛老是弄乱我头发啊……”
小姑娘不高兴地撇着嘴,有些委屈地站原地不走了。
江在水平时很注重自己形象,跃玄观那么多针对她和少观主的课程,只有礼仪课她是认真学了的——为了保证自己蹦蹦跳跳时也能保持满脑袋珠钗不打架。
在大街上乱了头发,她简直想拎着罪魁祸首下油锅。
祝江临没想到真把人惹哭了,看着她泛红的眼圈慌了一瞬,回过身哄她:“教你个新术法。”
江在水眼泛泪花地瞪他,话都不想说了。
祝江临掐了个诀,念了几句,手上被取下的珠钗有灵性一般飞了起来,江在水只感觉三千青丝被轻柔地带起,珠钗穿插几下,叮当作响地固定回了头发上。
罪魁祸首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面镜子,试图将功补过:“看看,这样可以吗?”
江在水不太情愿地看了一眼镜子,瞬间被吸引,“你从哪里学的?”
镜子里的女孩明眸善睐,眼里还带着水光,神情却亮了起来;她头上盘着双环飞仙髻,珠钗点缀的错落有致,晃一晃脑袋,发髻也跟着灵动地晃晃,像是两只圆耳朵。
这发型新奇,她还未曾见过呢。
“应该是我妹妹教的吧。”祝江临也不太记得自己怎么会这种没用的术法,但刚刚就是莫名想起来了,见小姑娘好像是被哄好了,松了口气。
江在水“哼”了一声,边捧着脸照镜子边抱怨,“那她肯定也是你这双破手的受害者。”
祝江临顺着她:“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是我的问题。”
“原谅你了。”江在水唇角扬起,眼睛弯弯地问他,“这术法怎么做的?我要学!”
祝江临把手诀教给她,“这个术法算是一种既定的‘路线’,只能做出这一种发髻。”
“那也很厉害了。”江在水拉着他走出巷子,松开手,兴致勃勃地练起手诀。
她理到第三步,卡了下壳,转过头问身后默默跟着的祝江临:“这步的无名指要放在哪里?”
“食指和中指中间。”祝江临把手诀又做了一遍。
他走在后面,看着江在水满心术法的样子,突然道,“对不起。”
江在水一愣:“怎么了?”
祝江临认错态度诚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