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往
安书未如约来到白意洲的宅子,门轻轻一碰就开了,看来是有人特地留了门。
安书未站在院子里,不知白意洲在哪间屋子:“哥哥,我来了。”
“我在这儿。”书房中传来白意洲的声音。
安书未推开书法的门,准确来说,是倚在门上,蹭开的门。
见白意洲正在挥笔写些什么,她轻声叫他:“哥哥……”生怕打扰到他。
白意洲抬起头,想让少女稍等片刻,却看到惊人一幕:安书未抱着个超级大的椭圆西瓜,站在门口乐呵呵的看着他。
他急忙放下笔,疾步上前接了过来,“一路抱着过来的?累不累?怎么不先放地上?”他转身把瓜放到书桌上,叭——,瓜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裂开一条缝。
“因为……它会……”也不需要再解释了,安书未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双手终于能空出来,拨弄好这一路怎么都吹不开的几缕发丝,接着又拍拍有些发麻的手,又急着分享道,“这可是今年第一批供给宫里的西瓜,我尝了,可好吃了,就特地讨到个大的带过来。”
白意洲递上一杯水,看着安书未此时憨憨的样子,她总能出其不意。
“以后,别累着自己。”
“不累,这都是我沉甸甸的决心,请师父放心。”她又淘气起来。
其实还是有点累的,她努力保持着平静,在大口喝水。
白意洲也不露声色地看着她,这些细小的动作都被看在眼里,装作没看见就好,将视线转向别处,比如……除了那对亲手做的发簪,今日配的钗子也是那日送的。
比如……有一缕发丝挂在了发簪上,主人并不知晓。
白意洲缓缓伸出手,犹豫着要不要帮她理一理,毕竟换做从前小时候,故意弄乱她的刘海也时有发生。
可现在却不自然了……算了,手轻轻放下。
安书未抬起头,正巧对上了面前的至上而下的温和目光:“怎……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戴着这发钗,很好看。”
“那是因为送的人有眼光吖。”安书未顺势夸回去,“哥哥,你刚刚在写什么呢?”
“我在准备一会能让你练习时,事半功倍的东西。”
“嗯?”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安书未带着疑问,走到书案前。纸蒙于木板上,落笔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瞿、雅、茹。
是太后的名字。
再向下翻:瞿山、瞿一鸣、瞿文月……
“这是?”
“靶子。”
安书未立刻懂了,作势威胁道:“哥哥,你这个行为可是要被判刑掉脑袋的。”
“怕什么,现在的我,本来就见不了光。”白意洲以玩笑回应,看了眼开裂的西瓜,喉结轻微上下动了动,还是搬起桌上的木板,“走吧,为师要开始上课了。”
“好。”安书未跟在他身后偷笑,这个称呼白意洲竟也认下了。
如今旁人眼中的白意洲和这些行为根本毫无联系,而只有安书未似乎又能在他身上看到从前小时候的影子了。
如此说来,安书未跳脱的一面和他也有一定的关系,虽然在白意洲面前她收敛着性子,但真实的她像极了从前的他。
可能心仪一个人,就会下意识以他的方式去生活,久而久之,就融合成了一个被自己充分认可的人,也是安书未最真实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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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竖起根木桩,白意洲:“选一个?”
“先瞿文月吧。”
白意洲将木板挂在桩子上,回身时,安书未正将发饰全部取下,抽出最后一支发簪时,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坠下来。
安书未自说自话,其实是刻意解释说给白意洲听:“这些会影响我的发挥。
接着又将长发高高束起,利落干脆的样子。
出门前特地在发梢抹了少许松木味道的香膏,清雅的淡香白意洲应该会喜欢。
可他怎么好像不为所动的样子。径直走到安书未面前,和她同向,结实宽阔的后背出现在安书未眼前。
“首先,下盘要稳。”
怎么直接就开始教授要领了。
初夏,衣服只需穿薄薄一件,使得白意洲抬手时,居然看得到清晰的背部轮廓线条。
安书未暗暗感叹,「这一波,算我输了」。
白衣看她没动,又微微转头:“脚迈开,跟着我。”
是基础动作,安书未依葫芦画瓢。
只是,这侧颜,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真好看。
“拇指、食指捏住,中指拖住发簪,找到重心。”
安书未照着学,拇指——食指—— ,看看白意洲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
手腕有力,手指纤细,弯曲的手指骨节分明,依稀还记得第一次翻墙时,握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