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
好端端的无后了呢?”云停挑眉看着他,这等大忌,他轻声细语地一问接一问。
“对对对,你不说这事朕都忘了。他们竟然真写到了诏书上,朕今日听到也着实吃了一惊,但也不能发火,只能随他们去咯。”
皇上对于这样荒唐的做法,却只是言语上念叨着。
“你说,朕总是被这么对待,是不是很可怜?”皇上扭头盯着云停,眼尾低垂,可怜兮兮。
这是什么求安慰的口吻?
云停内心不平道:“你不生气?”
皇上一如往常地自我安慰,今日这话更是也想让云停宽心:“生气有什么用呢,母后做主的事情朕又能如何?生气只会伤身,不值当。”
“有病,还是要治病的。”如今兄弟三人,后辈只有安书未一人,云停竟开始有些不忍心。
怎料皇上立刻纠正道:“什么病!朕好得很!没病!”
“那是如市井所传,你……”
云停的眼神不自觉地朝皇上的衣袖上看。
皇上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袖子,便立刻懂了。
“呸呸呸!你想什么呢!朕不是生不出!也不是断袖!朕很正常,有需求、有体力、有技术、有……”
“打住!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云停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扯到这个问题上。
皇上看着云停慌张地样子,平静下来:“可朕就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为何?”
一朝天子为何不为江山社稷考虑,选择绝后。
“那些嫔妃若是母后安排的,就断不能让她拥有下一个傀儡。若是别人安排入宫的,不要说孩子活不下来,连那些姑娘都活不长久。”
“……就像”
“嗯,朕不会让朕的孩子,走我们兄弟的老路。宁王出生后,先皇后早逝,母后上位,执掌后宫。之后各个嫔妃不是小产就是皇子早夭,直至八年后母后才生下朕,而你是在宫外长到五岁才被接回皇宫。各种原由,朕心知肚明。”
对于自己母后的手段,皇上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天生性格怯懦,又无实权,便想到了这个抵抗的方法。
“所以朕,一个孩子都不会有。从当年宁王世子入都后,看他德才兼备,朕便有了这个想法,只要朕无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是最佳继承皇位的人选,只可惜……”
云停一时无言,那个本以为生活在金丝笼中的最后赢家,竟然一直都在过着被敲打、被控制的卑微日子。
脑中浮现出他在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中,痛苦挣扎的样子。
又想起此前对他的怨恨深重,心头常年压着的重担,意外的轻了一石。
皇上见云停又是一副自闭表情,连忙调节气氛:“好啦~怎么这副表情。今日咱们小侄女终于成了储君,要开心才是。”
“谁和你咱们……”
皇上三言两语就让云停从低沉的情绪中出来,又急着撇清两人的关系。
云停刚想继续说点什么,通往走廊的门被打开,何渊与厨子愉快地聊着天就进来了。
厨子:“要说就酒,还是烈的喝得够劲。”
何渊:“哈哈哈,所见略同,所见略同。”
怎么知一扭头,就看见皇上随性的斜靠在椅子上,丝毫没有面见特使的正经模样。
“咳咳。”云停在一旁提醒他。
皇上立刻坐得笔直,皮笑肉不笑的寒暄道:“太尉大人,你们,聊得挺投缘啊。”
何渊躬身行礼,却也笑得很牵强,这不会被误会我有意与柔然交好吧,我们真的只是闲聊啊。
谁知皇上竟起身,并未多言,直接打算离开。
他打开门,外面伺候的人立刻围过来,于是皇上的声音不大,外面的人正好能听到,说:“朕与特使相谈甚欢,日后也可以多走动走动。”
“是,恭送皇上。”
云停今晚第一次向皇上行礼。
知道他的用意后,也就顺理成章地理解了他的行为,皇上密会柔然使臣的消息必定一会就会传到太后那里,相比储君的被动接触,太后一定更忧心这边。
那自然也会更针对皇上,无形中增加了太后一派对安书未的信任,又暗中为储君早日即位推波助澜一把。
只是如此一来,对他自己毫无益处。
云停看着他被簇拥着下了楼,默默地在心中感慨:「安怀礼,愿你运气好,不至于哪天被下了药……像先帝那样……走得不明不白。」
而何渊也是若有所思,看来这棋局已然下到这誉都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