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逃
她们在城中一直待到天黑,期间匈奴士兵应该是去挨家挨户地搜寻躲起来的百姓了。
柳月白一直注意着他们绑来的俘虏,没有见到熟悉的脸,庆幸阿娘和沈夫人没有被他们抓到。
此刻还活着的安凉百姓都在麻木地等待之后的命运,没有人敢出声。
在这般寂静中,有一队骑兵往这边赶来,柳月白见士兵恭敬的样子,猜测为首的人应该是个小将领。
这位将军骑马绕着俘虏们走了一圈后,便对身边的亲兵说了柳月白听不懂的蛮夷话。不过她看到士兵驱赶俘虏们起身往城外走时,也猜到了那是撤退的命令。
沈昭节的脚已经肿了,柳月白架着她走。她不安地在柳月白耳边问:“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我爹还能找到我们吗?”
柳月白心里暗叹了一口气,魏国边城的驻军向来只会守城,若无圣旨绝不敢擅自带兵反击蛮夷。不过沈大人若是知道独女在蛮夷手里,应该会出兵救她们。
她看了眼沈昭节含泪的模样,安慰道:“不论你在哪,沈大人肯定会来救你,别担心。”
一旁的士兵时不时会鞭打走得慢的俘虏,她们说话之间脚步便慢了下来,柳月白冷不丁地挨了一鞭子。
柳月白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打过,现在她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她被疼痛激了一股子劲,加快脚步往前走。
沈昭节也被吓了一跳,泪眼婆娑地抚摸柳月白的鞭伤,不敢再与她闲聊。
她们走到腿都没有知觉时,队伍终于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匈奴的临时营帐。俘虏们被赶到低矮的牢笼,门口有士兵守着她们。
此刻天边出现了一抹白色,俘虏们走了一夜又累又饿,纷纷闭目睡觉。
柳月白紧挨着沈昭节也准备睡觉,却发现她额头发烫。
沈昭节强笑着轻声安慰她,“我在路上想过要是不幸被蛮夷人染指,我就自杀。现在能清白地病死是个不错的下场,你该为我高兴。”
柳月白见她把清白看得比命重要,便低声呵斥,“命都没了谈清白又有什么意义,昭姐姐,只有活下去我们才有机会逃走。你爹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沈昭节听到她谈到爹娘,神情变得十分难过,“就是为了我爹娘,我才要保住清白。若我被蛮夷折辱的事情传回魏国,定会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爹娘还怎么抬头做人啊。阿月,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我落在了匈奴人手里。”
柳月白十分不解她为什么那么看中清白,“昭姐姐,被蛮族俘虏又不是你的错,你爹娘肯定希望看到你活着见他们。”
沈昭节长叹一声,取下身上的玉佩递给柳月白,“阿月,这是我爹升任河西节度使后,朝廷赐下的身份玉佩,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若能回去,见到我爹娘后替我说一声‘女儿不孝’,让这块玉佩伴他们终老。记住,别告诉任何人我的遭遇。”
柳月白接下玉佩,心知现在劝不动她,只能日后再聊,眼下还是让她好好休息要紧。
没过多久,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匈奴将军注意到了天色,对亲兵嘱咐了几句,亲兵随后让人拿着防雨的蓬草往牢笼上铺。
亲兵随意打量俘虏时,突然见到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女子,便让人打开牢门。这番动静惊醒了里面的俘虏们,大家看到笼外这些匈奴人都害怕地低下头。
柳月白也跟着低头,但看到沈昭节的脸后大吃一惊。沈昭节脸上的泥已经被她的眼泪给冲掉了不少,她白嫩的脸蛋此刻十分显眼。
那亲兵用马鞭敲击沈昭节身旁的牢笼木头,示意她出去。
沈昭节惊慌之下拉着柳月白的手呆着那不知所措,亲兵等得不耐烦了,让守门的士兵钻进去拉人。
那士兵进来后,附近的俘虏都避开他,他很快就到了沈昭节身边。沈昭节不想匈奴士兵碰她,可是又躲不开,她被拖出去前,一直看着柳月白。
柳月白对上她含泪的眼神,心中悲痛万分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声地对她说:“活下去。”
天开始下雨,风雨声遮掩了营帐那边的动静。俘虏们此刻被刚才那幕吓到了,再无睡意。
柳月白紧握沈昭节给她的身份玉佩,暗自悔恨,要是她能早点醒来注意到沈昭节的脸,也许现在她们还好好的在一起。
蓬草铺好后,看守牢笼的匈奴士兵们回营帐避雨。突然有个人打破了牢笼的安静,“匈奴人怎么说鲜卑话?”
鲜卑族曾是匈奴王帐下的一个中等部族,几十年前鲜卑族长带着族人叛离了匈奴,自立为王。当时鲜卑势弱,面对匈奴的报复还曾向魏国求助,但先王拒绝与蛮夷部落联盟。
柳月白听到此话心中一动,便与她交谈起来。
这女子的丈夫是个走商,常与蛮夷商人打交道,她便学了一点蛮夷语。她告诉柳月白,刚才铺草的士兵用鲜卑话骂天气太怪,可之前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