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夜昼夜分两半（六）

“所以说，太过年轻的爱总是不知进退。不宽容无退让，以为互相伤害与歇斯底里就是爱的表现。但是回头看看，人总得经历这么一个过程，早早遇见，却因为年轻气盛不去体谅，浑身带刺丢掉安全感······试问，刺猬怎可互相拥抱？”

世间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只是年轻气盛的你我总会像刺猬一样用尽一身锋芒去刺伤彼此，却没有人愿意主动剥落满身的骄傲。其实这不过是没有察觉到坚硬的外壳下有的仅仅只是一颗敏感的心，但正因为敏感所以才会柔软，只可惜没有人愿意去花时间看清它本来的模样。而多年以后，往事回首，自有一番新的领悟。也许这就是缘分，如一杯温热的白水，既不会冷到对方，亦不会烫伤彼此，不温不火却是你我之间最好的温度。岁月静好，遇见了你，便结成了温暖的缘。

沉默良久，白柒寒总算找回了呼吸，他像是无法忍受般再次扯了扯领口，艰难而又苦涩地开口道：“其实，医生跟护士都没有说谎，只不过他们是······”

“他们是盛雪的医生跟护士。”白玖夏面无表情地替他道。

“······是，所以病情你都知道了。”原来，一个“是”字说出口，何其困难。

“这算什么？情景治疗吗？”白玖夏瞥了他一眼。

白柒寒神色黯淡，闭了闭眼睛用以躲避白玖夏审判的目光：“既然旧伤难愈，索性我就此陪她重新来过。”

“你以为你是情圣？”白玖夏冷哼一声，很是不屑。

“呵，跟某人相比，情圣算不上，毕竟我还伤害过她。”白柒寒自嘲地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是不是觉得很卑鄙？”

“比起卑鄙，我更愿意称之为——愚蠢。当年就因为与小雪失去了联络，才会消极应对搞些没用的事情出来。卑鄙谈不上，倒是人类的劣根性不假。情深意重的是你，寻找慰藉的也是你。不愿意做最先背叛的那个人，也不愿意做最后被抛下的那个人。”白玖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叹息道：“不过，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遗忘些什么。”

虽然时间总在不断地吞噬着一切过往，但每个人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一两件想要忘掉，却如梦魇般纠缠不休的往事。

白柒寒身体后仰，瘫倒在沙发上：“可是这些事就算被遗忘又如何？那些刻意遗忘的，不是因为它不重要，恰恰是在于它过于重要，重要到只要稍稍触碰，都会痛到无法呼吸。”

“会呼吸的痛。”白玖夏轻轻摇头：“这不就是在说，让你渴望的也是令你恐惧的，因为是你把它定义成了自己的软肋。珍惜她，也是因为有过失去她的亲身体验。”

“真是受教了。”他用胳膊盖住双眼，忍了好久的泪水，在橙色火焰无法触及的黑暗角落里静静流淌。

曾经的曾经，我们都以为失去爱情会痛不欲生，死去活来的痛感是因为我们难以放下。后来的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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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玖夏站在酒吧门口等候的时候，外面的雨似乎比先前大了些。夜幕微凉，细雨绵绵，扑面而至的小水珠不经意间唤回她的几分清醒。她伸出手，掌心很快就被雨水沁湿，忘记带伞了呢。

路边的汽车飞驰而过，与积水地面接触的瞬间水花四溅。不停闪烁的汽车尾灯，在雨帘中显得虚幻又迷离。不远处，一把深蓝色的雨伞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雨滴不断地滑落到伞面上，与暗红色的伞内面交织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绮丽的雨花。

棱角分明的脸庞随着男人由远及近的脚步，慢慢显露。他一步步朝着她走来，最后停在了门廊外与站在台阶上的她四目相望。男人瞳孔的颜色在闪烁的灯牌映照下隐隐生辉。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西装被他拎在另一只手里，袖口挽起，衣领散乱，黑色的衬衣在风雨中飘摇。

递伞给她，为她披上外套，再度为她撑起伞，自然流畅默契十足，仿佛已经在梦中上演过无数次的场景，男人微哑低沉的磁性嗓音，带着一点水汽缓声道：“他已经先上车了。”

她恍如受到某种不可言说的蛊惑，鬼使神差地撩起他散落在额前的细碎黑发。男人双眸骤然一沉，视线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在凉薄岁月里滋生的难以言喻的情愫渐渐地有了温度。不可名状的隐秘爱意，让她忍不住想要为他遮掩，就在她正欲行动时，却见男人微微倾身捉住她的手腕顺势往怀中一带。

又来？她刚想开口，忽感背部被轻轻蹭到。随着一声“抱歉”，她瞥见身后有个脚步漂浮的醉鬼与自己擦身而过。只是，在表达歉意的同时，还不忘小声嘟囔着：“城会玩。”

白玖夏在夜簿晞迷茫的眼神中无声地笑了起来，知道这人定是误会了他们三人的关系，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吧，城里人。”

曾经的曾经，我们都以为失去爱情会痛不欲生，死去活来的痛感是因为我们难以放下。后来的后来，我们终于明白，唯有那个人，那个叩响我们第三